了下來。每隔一段時間,薛紹就上前敲一敲門,但是始終沒有人再來開過一次門。
從清晨,一直等到了中午。很多鄉里人都在升火做飯了,山野間一片炊煙裊裊,飯香溢溢。
月奴耐著性子等了這半天早就不耐煩了,這時一翻身站到了馬鞍上踮起腳尖來往莊院裡看了一眼,然後跳下馬來說道:“公子,莊院裡升起了炊煙。我還看到有兩個孩童在院子裡玩竹馬。大概,那是裴公的幼子吧?”
“我知道了。”薛紹淡淡的回了一句,心中一嘆,看來,裴公是連我都不願意見了!
“不知道妖兒,在也不在?”月奴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突然靈機一動,大叫了一聲,“丟丟!!”
院內馬上傳來一聲野獸似的咆哮,一條猛犬衝到了莊院大門口來,開始撓門、撞門。
“你瞎喊什麼?”薛紹厲喝了一聲,“丟丟,回去!”
猛犬丟丟顯然是認得月奴和薛紹聲音,它當真是聽話,馬上又跑了回去不再吠叫了。
薛紹嘆息了一聲,敲了敲門,說道:“裴公,學生專程來訪,只作探望別無他意。既然裴公不願見我,學生也願遵從你老人家的意思,不作打擾。學生,就此拜別了,恩師,千萬保重!”
說罷,薛紹就對著大門,拱手長揖的拜了下來。
“嘎吱”,門開啟了。
妖兒站在門口,手裡捧著兩個老舊的木盒子,身邊站著那條漆黑高大的猛犬丟丟,正吐著猩紅的舌頭熱情的搖著尾巴。
“妖兒!”月奴一見到妖兒,就開心的叫了起來。
“神仙哥哥,月奴姐姐,紅葉姐姐,你們好!”妖兒像個大人一樣,一板一眼的問了好,然後走上前來雙手往上一捧,說道:“這是裴公送給神仙哥哥的新婚賀禮,請神仙哥哥收好了!”
“新婚賀禮?”薛紹伸手拿起其中一個盒子,狹長,沉重。開啟一看,裡面裝著一把古舊的佩劍。
妖兒說道:“這是裴公的恩師蘇寶方當年去世之前,留給裴公的佩劍。裴公說,今日將它轉贈於你。”
薛紹略微一怔,這算是衣缽傳承麼?
“另一件是什麼?”月奴好奇,上前來拿起盒子,開啟一看,是一面七絃琴,同樣顯得有些古舊,琴頭琴尾都已被磨得發亮了。
“這是裴公時常愛彈的一面老琴,是裴公自己親手製作的,已經用了三十多年了。”妖兒說道,“裴公說,今日也一併送給神仙哥哥了。”
“裴公,不願見我麼?”薛紹擰眉,問道。
妖兒的表情變得有些難過,小聲道:“裴公生病了,回來就一直躺在床上,每天夜裡都咳嗽,睡不安穩。他老人家說,誰也不要見……還說,神仙哥哥見了這兩件新婚賀禮,就知他的心意。見與不見,皆是一般。”
“……”薛紹無語以對,陷入了沉默。
劍,在中國文化之中象徵古之聖品,至尊至貴,人神鹹崇,素稱“百兵之君”的美譽。是正直、剛強、俠義與力量的象徵。
琴,無疑象徵著文儒、優雅和淡泊。
“小榻琴心展,長纓劍膽舒”——大唐的儒家仕大夫,既追求劍的剛強與正直,也向往琴的優雅與淡泊。劍膽琴心,則意味著剛柔相濟、任俠儒雅,歷來是他們追求的人生操守與自我修養的最高境界。
“我明白了……”薛紹點了點頭,裴公這是在教我如何做人,如何定位我的人生追求!
第 402 章 長安風暴
薛元超就此敗了,敗於調查取證不嚴、信口開河的——“瀆職”!
馬上,裴炎借題發揮“建議”朝廷將薛元超軟禁於家中,派御史臺對他展開調查——查他是否暗中串通伏念這些突厥貴族或是接受了什麼賄賂,之才為其在大唐的朝廷之上張目求情!
殃及池魚,就連薛元超的兒子、一共以剛正不阿而聞名的薛曜也被軟禁調查!
薛元超的突然倒臺,讓大唐的朝廷一片譁然。眾臣私下議論,堂堂的天下文宗宰相中書令,居然栽在了一名毫不起眼的突厥女子的手上!
薛紹的心裡再也清楚不過,與其說薛元超是栽在了艾顏手上,還不如說……他是徹底的敗給了武則天和裴炎!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了。
阿史那伏念一幹突厥貴族俘虜百餘人剛剛到了長安,就被下了天牢大獄,準備問斬。裴行儉匆忙上奏申辯,但他的奏摺全都泥牛入海,更加沒有面君的機會。萬分憤慨與羞愧之下,裴行儉託病請辭卸去公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