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天后,有何訓誡?”薛顗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我親家,談何訓誡?”武則天笑容可掬的道,“不過,我倒是有一些家常話,想要和你拉上一拉。”
“天后……請講!”
……
另一邊,薛紹扶著李治出了膳食堂,到了後面淨手完畢,李治卻沒有馬上返回宴會的意思,抬手指了一指花園,示意薛紹扶他到那裡去坐一坐。
身邊有幾個宦官宮女跟得較緊,李治將他們斥得走遠了,叫薛紹扶他坐在了一處涼亭之中。
時值深秋,花園裡一片葉木紛飛的蕭瑟景象,但也不乏盛意怒放的秋菊。
李治既是大唐的皇帝,也是一名熱愛文學的“文青”。和許多詩人才子一樣,他有著悲秋的情懷,尤其是現在自己上了歲數加上身體不好,看到眼前的秋景,他顯得有些神色枯蒿鬱鬱不樂。
“陛下,何事心憂?”薛紹在一旁侍立著,小聲問道。
“春花秋月,天地自然。生死病死,凡間定數。”李治悠然道,“朕老了,就如同這滿園的飛花敗葉一般。你卻年輕有力,便如這怒放的秋菊。朕,真的是很羨慕你這樣的年輕人啊!”
“陛下年富力強正如日中天,又何出此言呢?”薛紹說道。
按照一般的情況來說,方才五十多歲的李治,的確是處於一個男人的鼎盛時期。雖然生理上比不上年輕人那麼健壯和活力了,但是智慧、經驗和才能各方面的都是達到巔峰。但是李家有“風疾”這樣的心腦血管家族遺傳病,但凡發了這種病的家族成員很少有長壽的,六十多歲就已經不錯了。李治的父親李世民,甚至在五十出頭的時候就已經駕崩了。這些年來,李治飽受風疾之苦,經常頭暈目炫痛苦不堪,有時還會短暫失明。有這樣的疾病纏身,也就不用跟李治談什麼積極進取了。
這或許,正是武則天能夠崛起的一個重要先決條件。無巧不成書,歷史也總是伴隨著許多的偶然。
聽了薛紹的話,李治笑呵呵的擺了擺手,“朕的身體如何,朕自己心裡有數。你就不用來哄朕了。”
薛紹無話可說了。
“對了。”李治話鋒一轉,用閒話家常的語氣問道,“上次朕與天后一同在含冰殿接見你後,朕已經有段日子沒有聽說你的訊息了。你最近,還好嗎?”
薛紹覺得李治這話問的籠統,但肯定不是在沒話找話的同我瞎扯,明顯是暗有所指——他是在問哪方面呢?
想了一想,薛紹答道,“承蒙陛下關愛,臣最近一向很好。”
“唔……”李治雙手拄著柺杖,微眯著眼睛點了點頭,再道,“最近可有遇到什麼不順的事情?”
薛紹心中一凜,是在打聽我與武攸寧的衝突,還是在打聽我被削了武職的事情,再或是在打聽我與裴炎鬧了不愉快呢?
看到薛紹沒有馬上回答,李治呵呵一笑,“怎麼,你還信不過朕,信不過你的岳父和親舅舅?”
“臣不敢!”薛紹連忙一抱拳,說道,“生活當中難免有些雞毛蒜皮的煩心事,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對陛下說起。”
“我們現在不是在閒話家常嗎,有什麼不能說的?”李治顯得很是大度與隨和,笑呵呵的道。
“是。”薛紹應了一諾,說道,“方才回京不久,臣因為一些小事和中書舍人武攸寧鬧出了一些小小的誤會。但是現在,事情已經平息過去了。”
“嗯……”李治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還有嗎?”
薛紹覺得,李治這分明是有意讓自己找他“告御狀”。再者,李治彷彿也很想知道北伐之後朝廷針對薛紹的封賞與待遇問題。
因為上次李治曾經連續三次親口對天后說過,要“重用”薛紹!
薛紹猶豫了。不管怎麼樣,在皇帝面前告天后的狀,總有那麼一點說不過去的感覺……
看到薛紹猶豫,李治彷彿已是洞悉天機的淡然一笑,“你現在官居何職?”
薛紹心中一凜,對於我的官職任命居然皇帝全不知情?……好吧,既然你主動問了,我也就只好說了!
“回陛下,臣現在忝居兵部員外郎一職。”薛紹答道。
李治等著薛紹的下文,見沒了後話,貌似有些驚訝的道:“還有呢?”
“回陛下,沒有了。”
“沒了?”李治的聲調明顯一揚,顯得比較驚奇和意外。
“是的,沒了。”
李治“噝”的吸了一口氣眉毛深深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