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這府中,也沒有個長輩,嬸嬸日後口淡了,便來我這兒,讓南枝給你做您最愛的魚頭豆腐。”
鄭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小十八就是與我投緣,連我欠著那一口都知道,我一連生了五個小郎,就是沒有生出小娘來。只恨不得把你討了去,給我當閨女。”
鄭夫人說著,從自己手腕子上擼下一隻祖母綠的玉鐲子,套在了十八孃的手腕子上,“這是我娘在我出嫁之時給我的,說是要傳給女兒的,我今日我便給你了。”
十八娘嚇了一大跳,“這個使不得,太貴重了,嬸嬸。”
“慧流同子期是好兄弟,這個合該你收下的。”鄭夫人說著,站起身來,“你歇個晌兒,有孕在身,莫薰香了,燻些艾就好。你這身邊也沒有個麼麼,都是些雲英未嫁的小丫頭,我當真是不放心。”
十八娘笑了笑,“南枝懂藥理,一般的倒是應付得來,我母親說了,過兩日便讓身邊的麼麼過來照料我。”
鄭夫人這才放下心來,領著鄭松平家的娘子,告辭而去。
才一出院子,就看到站在梅花樹下的鄭慧流兄弟。
鄭慧流披著明紫色的披風,不知道在同鄭松平說著什麼,手裡拿著一隻梅花,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花瓣兒。
“松平,還飄著雪花兒呢,怎麼也不給你阿哥撐把傘?”鄭夫人責備的看了鄭松平一眼,將自己的傘撐到了鄭慧流的頭上。
鄭慧流俊臉一紅,因為自幼體弱多病,他雖然是兄長,卻多得阿弟的照顧。
“母親,我與阿弟看雪呢,阿弟說回去替我畫一幅寒梅圖。那鐲子十八娘可收了。”
鄭夫人嘆了口氣,眼眶都紅了,“痴兒。自是收了,咱們歸家吧。”
鄭慧流微微一笑,“嗯,歸家。”
待她們都走了之後,北流這才兩眼放著光兒衝了進來。
“小娘,先頭裡沒有顧得說,咱們長安城中出大事兒了!”
十八娘夾了個肉丸子,放在嘴裡頭斯條慢理地嚼著,直到吃完了,方才問道:“趙義都避開二皇子的風頭了,咱長安城還能發生什麼大事?”
“要不說咱們沈氏厲害呢!大人一出手,連黑羽衛的段指揮使都倒了。陛下將玉娘指婚給了段指揮使,段指揮史來沈府問清楚咋回事,誰知道是咱大人的調虎離山之計,轉眼禁衛軍就抄了那段齊的家,都說那段齊富可敵國,連那裡頭的青磚都是金子做的呢!”
東珠猛地點頭,一臉的豔羨,“奴特地去看了,好傢伙,那運金磚的車隊,車頭進了大明宮,車尾還在段指揮宅子裡呢!還是當皇帝好啊,不費吹飛之力,就白得了這麼多金子!”
北流白了東珠一眼,這人簡直掉錢眼裡頭了。
“咱們大人把小娘疼進了骨子裡呢,那段齊想害小娘腹中孩兒,所以大人便一出手就打了他個落花流水。”
十八娘聽著北流巴拉巴拉的對沈澤一通讚美,心中頗有些疑惑,這實在是不太符合沈澤一貫隱忍低調的樣子。
當初他能夠假裝寵愛武歸那麼些年,就不是一個行事衝動的人,怎麼此次像是個瘋子一樣呢?
十八娘想著,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過了一會兒,終於恍然大悟。
沈澤看重的不是她,而是他腹中的孩兒!
這可是李世民同沈澤的後代血脈,也可能是唯一的血脈聯絡了。
畢竟沈澤心中十分清楚,十八娘活不過十八歲,這輩子或許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
承載著他希望的孩子,怎麼可以被害呢?
再一個,他此番藉著十八孃的名頭,露了這麼一手,一來是想用這雷霆手段,鎮住那些想害李子期和十八孃的牛鬼蛇神;另一方面,也是讓那些搖擺不定的人看看,站在李子期背後的,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說要你死,你就得死。
李唐絕對和趙楚是有一拼之力的!
十八娘皺了皺眉,心中莫名的忐忑不安起來。
沈澤如此做,是不是意味著,他們離起兵已經不遠了?
是了,趙義苛政陡增稅費,又出了四皇子亂了龍鳳,皇后自裁之事,接連著又是雪災又是地動,奪儲和黨爭愈演愈烈,大楚已在風雨飄搖之際。
就像沈琴來尋十八娘站隊一般,的確站隊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候了。
“父親的確偏疼於我。今日咱們有收到侯爺的飛鴿傳書嗎?”十八娘將筷子輕輕地放在小桌子上。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迎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