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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裡面雜亂地堆放著一些行李。我看到迎面的大窗,白色清潔的雙人床,還有古老的書桌和衣櫥,就這樣決定了住在這裡。

他說這裡現在住著一個澳大利亞女孩,但是她的男朋友來了,所以他們打算搬走,租一套大點的房子。然後他又帶我去看廚房,他的妻子和女兒都在那裡。他們請我坐下,然後我問他房租多少,怎麼付,他說你在報紙上看到的房租是不含水電費的,這些需要另外付,在我要求減少房租的時候他說他和妻子能不能去別的房間商量一下,我忙說可以,然後他們便很禮貌地到了別處,過了一會兒,他回來跟我說,可以減少一點,但是你必須要付押金。

談好房租以後,我問他什麼時候我可以搬進來,現在先付多少錢。他說不用,你明天搬進來的時候付就可以了,我還是不放心,說我還是先交點定金吧,他說不用,你明天來就可以了。

就這樣找到了我馬上要搬去的家,估計會在那裡住上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學校可以給我提供新的宿舍。也許只有在這樣艱難地找房子搬家的時候,我才會感覺到自己是一個來自異鄉的人,才會深切地感受到那種所謂的漂泊感。我時常在想我為什麼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卻一直沒覺得寂寞或者孤單,也沒有感覺特別的想家,我在想是不是我的血脈已經註定了我會是一個四處漂泊的人,所以已經習慣了孤單。

9月6日 倫敦:SOHO的天空

即使在深夜11點半,也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中大朵的白雲在晚風中迅速地飄移,像在天空中游泳的魚群。

現在我的窗外是倫敦最繁華、最中心的SOHO區,這裡是倫敦少有的高層建築聚集地。說是高層,也只是跟這裡通常五六層高的樓房相對而言,像我所住的這棟樓有16層,在這裡就已經算是很高的了。大部分的建築都是古老而陳舊的英式傳統建築,美麗的斜角樓房,紅色的磚牆,甚至樓房窗戶旁邊的外壁上都矗立著精緻的石膏雕像。有的是聖母瑪利亞,有的是名人或人體,有的則是原來房屋主人的塑像,看上去像公爵一類的人物。

老式的建築都非常漂亮,似乎經歷了上百年也沒有任何改變,中間的馬路似乎也從來沒有動過。可能因為寸土寸金,大部分的馬路都窄得像行人道,鋪著磚質的古舊的地面,有上坡和下坡,有的馬路中間還設有外觀典雅的地下公廁,簡直就不像是準備讓汽車走的。但是英國的司機仍然很頑強,在這種比北京的衚衕還窄的巴掌寬的路上還經常看到車子一輛接一輛地開過去,大多是很昂貴的名車。因為這裡是英國最繁華的上流社會聚集地,在這裡工作或者娛樂的人都開著最好的車,賓士、蓮花、法拉利、保時捷,有的車我只在北京國際車展上看到過,還有的叫不出名字,因為那樣的車標在中國從未見過。

從我房間的窗戶看出去,SOHO的天空被古老而密集的建築物擠得狹窄了許多,但是這仍然不妨礙你看到深藍的天空中流雲的行跡。夜晚,當夜總會和各種娛樂場所的霓虹在遠處閃耀,溼潤而略有寒意的晚風從空中滑過,跟隨著風的方向,深藍色的夜幕下灰白的雲成片成片地向視線以外的地方遊移不斷,保持著等同於風的速度。深呼吸,城市的夜空一片清涼。

在凌晨兩點的時候能聽到外面過路的人說話,還有車輛低速穿過街區的馬達聲。這是一個失眠的夜晚,窗戶開著,屋子裡飄滿了夜的氣息,它們紛紜著隨風潛入。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個標題:是誰在深夜說話?只有在最安靜的時候,你才會聽到陌生人說話的聲音。

彷彿已經很久沒有下雨,自從我來到英國,碰到下雨的時候還沒有在北京多。那一天,在BBC的新聞裡看到北京今年大降暴雨,而且有一段時間持續降雨,轉身看看外面倫敦市區的豔陽天,簡直恍然如在夢中,以為一切都是一場奇異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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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9日 倫敦:痕跡

想不到出國以後第一次流淚,竟然是為了一個愛過的男人。是在一個很平常的夜晚,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坐在電腦前玩紙牌遊戲,一種很無聊的機械遊戲,聽著一首很無聊的中文歌。

就是這樣,整個的情景就是這樣。稀鬆平常,沒有半點不一樣的地方。倫敦,下過雨的晚上。

窗戶關著,因為剛才刮很大的風,吹亂了所有我掛在床頭的衣裳,還有滿桌子的紙。有的紙是已經寫好的報告,明天要交,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英文。

說不出來是為了什麼,突然之間就流下了眼淚。眼淚奪眶而出,在我的手指按動滑鼠鍵移動撲克牌的時候。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