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她,說也許你只是心理作用。我說拜託你真的別再這麼想下去了,你這樣只是折磨你自己,而且沒有任何用處。
一個星期的時間,她明顯的瘦了好多。
她繼續談到了鞏扎若,問我她是不是應該再給他打個電話。我看著她,猶豫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非常小心地說,我覺得你不應該是一個很天真的人。
什麼?她沒聽懂。
天真。我重複了一遍,N…A…I…V…E。
哦,na ■ ve,她說,我知道了。然後她突然很高興地說,這是一個法語詞。英語裡原來沒有,從法語裡轉化過來的。
我看著她,說是。
然後她大聲地說,天啊,當然了,我當然不會是一個天真的人。怎麼會!
我說,嗯,那就好。
然後我開啟冰箱倒了杯水。
等我回來重新坐下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慢慢地轉過身去,在椅子上蜷縮成了一團。我以為她困了,過去輕輕地搖醒她,說你回房間去睡吧,她沒有動,我再一看,她的眼淚已經像珠子一樣地掉了下來。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放下水杯,輕輕地摸著她的頭髮,不知道該怎麼樣安撫她的傷心。挑染成栗子色的黑色的頭髮,在我的手中鬆軟、柔弱。
好了,好了,別哭了。真的別這樣了,擔心也沒有用。我輕輕地說。
她的眼淚繼續不斷地滴落。我遞給她紙巾。
你想給他打電話就打吧。我說。
她哭泣著說,我根本沒想給他打電話,我只是擔心我的身體。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像所有的女孩一樣死鴨子嘴硬。
我說,嗯,是啊,就是因為你不知道你會不會有事,所以才應該打電話問他啊。你們應該找個時間好好談談。我說,你別哭了。
她說,你知不知道,如果萬一有問題,這對我意味著什麼?如果這是在日本,我不會這麼擔心,因為那是在我家。但是在這裡,我怎麼辦?如果真的那樣,我只能專門回一趟日本去做這個手術。我不想那樣。
那你就在這裡把孩子生下來吧,我開玩笑說,在這兒出生的孩子沒準就成了英國籍呢!
她噗地笑了,擦著眼淚說,不,是哥倫比亞籍。
這下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 * *
在她情緒平靜下來以後,按照我的建議她給鞏扎若發了一條簡訊息。因為我說如果你打電話碰上他還在上班怎麼辦,那樣即使他想跟你說點什麼也不方便對不對,你也應該替他想想。她的情緒這才好了一點,給他寫了一條簡訊息發過去,然後我們才開始一起做晚飯。
那天是Jessica要搬家,所以我們商量好晚上請Jessica吃飯。已經7點,Jessica還在外面打工,她要晚上8點半才能回來,我們倆忙得不亦樂乎,最後終於做好了三菜一湯。湯是Mary煮的,用的是地道的日本湯料。Mary的媽媽剛從日本給她寄來了20公斤的兩箱包裹,一箱是衣服,一箱全是日本的食品。Mary把廚房所有的櫃子和冰箱都塞滿了。這天我炒的是生菜雞丁,還有一個紅燒雞胸。因為不知道Jessica是不是因為宗教信仰而忌諱吃豬肉,英國的牛肉又不安全,怕有瘋牛病,所以我們全做了雞肉的菜。
吃完晚飯,我和Mary幫Jessica把行李送到樓下。本來我想去叫那個黑人男生幫忙,但是她們倆堅持不讓。Jessica說,我是女人一樣也很強壯。我們哈哈大笑。
在我們推著Jessica沉重的行李走進電梯的時候,Mary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頓時鬆了口氣,我知道那是鞏扎若的電話。
然後Mary一直接著電話,直到我們走出電梯,走出宿舍大樓,走到大樓外面燈火通明的大街上等計程車。
回來的時候Mary開心地告訴我說,是鞏扎若給她回了電話。鞏扎若問她,那條資訊是不是發錯了,她是不是發給別人的,她說不是啊,是發給你的。然後鞏扎若就說,哦,那好。
然後他們就像往常一樣地聊天,Mary沒有告訴我後面的內容,但是她很高興。
第二天單元裡就只剩下了我們兩個女孩。在廚房做飯的時候Mary開心地告訴我,她今天和鞏扎若一起吃午飯了。我問她,鞏扎若說什麼。Mary笑著說,他說的和你一樣,叫我不要擔心。我頓時笑起來,我說,我可不是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