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心虹仍然活生生的躺著,有生命,有呼吸,有感情……他說不出自己的感覺,卻深深明白了一件事,這條生命是狄君璞冒險挽救下來的。他沒有資格再說任何的話,他沒有資格再反對,她,心虹,屬於狄君璞的了。
吟芳和心霞都坐在心虹的身邊,她們照顧她,寵她,撫摩她,吻她,不知怎樣來表示她們那種度過危機後的驚喜與安慰。狄君璞遞給每人一杯咖啡,要阿蓮和老姑媽去睡覺,室內剩下了他們,狄君璞望著心虹說:“講吧!心虹。”
心虹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輕輕的啜了一口,她眼裡有著朦朧的霧氣,身子輕顫了一下,似乎餘悸猶存。她再啜了一口咖啡,正要開始述說,有人打門,雲揚趕來了。
雲揚已經從高媽口中得知了懸崖頂上的一幕,老太太自回家後就安靜而順從,他安排她上床,她幾乎立即就熟睡了。
聽到高媽的敘述,雲揚又驚奇又困惑,再也按捺不了他自己對這事的關懷,他吩咐阿英守著老太太,就趕到農莊來了。
坐定了,狄君璞遞給他一杯咖啡。心虹開始了她的敘述,那段充滿了痛楚辛酸與驚濤駭浪的敘述。
“我不知道該從那兒說起,”她慢慢的說,注視著咖啡杯裡褐色的液體。“我想,我私奔之前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我就從私奔之後說吧。那天我從家裡逃出去之後,雲飛帶我到了臺北,他租了一間簡陋的房子,我們就同居了。在那間房子裡,我和他共度了十天的日子。”她蹙緊了眉頭,閉了閉眼睛,這是怎樣一段回憶呀,她的面容重新被痛苦所扭曲了。
再睜開眼睛來,她用一對苦惱的、求恕的眸子望著室內的人:“原諒我,我想盡量簡單的說一說。”
“你就告訴我們懸崖頂上發生的事吧!”雲揚說,對於他哥哥的劣跡,他已不想再知道更多了。
“要說明懸崖上的事,必須先說明那十天。”心虹說,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來說了。“那十天對我真比十年還漫長,那十天是地獄中的生活。我在那十天裡,發現了雲飛整個的劣跡,證明了我的幼稚無知,爸爸是對的,雲飛是個惡魔!”她看看雲揚:“對不起,我必須這樣說!”
“沒關係!你說吧!”雲揚皺著眉,搖了搖頭。
“一旦得到了我,他馬上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問我要身分證,說是有了身分證,才能正式結婚,我走得倉促,根本忘了這回事,他竟憤怒的打了我,罵我是傻瓜,是笨蛋,然後他問我帶了多少珠寶出來,我告訴他一無所有,他氣得暴跳如雷。於是,我明白了,他之所以要正式和我結婚,並不是為了愛我,而是要藉此機會,造成既成事實,以謀得梁家的財產。爸爸的分析完全對了!接著,我發現他還和一個舞女同居著,我曾懇求他回到我身邊來,那時我想既已失身於他,除了跟著他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呢?我還抱著一線希望,就是憑我的愛心,能使他走上正路。誰知他對我嗤之以鼻,他說,他任何一個女友都比我漂亮,要我,只是奠定他的社會基礎而已,如果我要干涉他的私生活,那他就要給我好看!至此,我完全絕望了!我所有的夢都醒了,都碎了,我除了遍體鱗傷之外,一無所有了!”她頓了頓,眼裡漾著淚光,再啜了一口咖啡,她的神情蕭索而困頓。
“我知道了,”吟芳插口。“於是,你就逃回家裡來了。”
“不不,我不是逃回來的,是他叫我回來的。”心虹很快的說。“總之,我要告訴你們,那十天我受盡了身心雙方面的折磨,粉碎了一個少女對愛情的憧憬,忍受了任何一個女人都忍受不了的屈辱。他很瞭解我,知道我對貞操的看法,他認為我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了,何況,他一向對女人得心應手,這加強了他的自信。他對我竟絲毫也不掩飾他自己。那十天內,他凌辱過我,罵過我,打過我,也像待小狗似的愛一陣寵一陣。然後,他叫我回家,要我扮著迷途知返的模樣,使家裡不防備我,讓我偷出身分證和珠寶。他知道,不和我正式結婚,是怎樣也無法取得公司中的地位的。他計劃,和我結婚以後,就帶著我偷渡到香港,憑我偷到的金錢珠寶,混個一年半載,再回來。那時,爸爸的氣一定也消了不少,他再來扮演賢婿的角色,一步一步奪得公司、金錢,和社會地位。於是,十天後,我回來了。”
她再度停止,室內好靜,大家都注視著她。她深吸了一口氣,低低嘆息。
“我回來之前,已經跟他約好,三天後的晚上在農莊中相會。他已先去登記了公證結婚,又安排了偷渡的船隻,按他的計劃,我晚上攜帶大筆款項、珠寶,和身分證到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