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家裡的安排,和門當戶對的女孩結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不知道在你眼中的邵言是怎麼樣,至少我認識的他,一直是一個冷靜到了極致的人,他永遠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也永遠清楚為了那個目的,要怎麼做。他不是一個會感情用事的人。”
“小時候的他,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是個含著金鑰匙出生,萬人寵愛的孩子。要知道,在一個大家族裡,親情這種東西,簡直就是奢望。每個人心裡想的,都是老太爺手中緊握住的權和錢。可是遇上你,好像一切都不同了。你居然讓他生起了反抗家族的念頭。”
“其實,如果,你和邵言是互相喜歡的,那我一定會祝福你們,也為邵言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而開心,可惜你不是。既然這樣,那我就希望你可以永遠的離開邵言,不要再打擾他的生活,不要讓他再因為你而放棄掉一些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他說得很謙遜,可是卻又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振振聽完,抬頭看他,然後鎮定地開口,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我希望你不要告訴他這次事情的真相,就讓他繼續誤會下去。如果讓他知道了這只是一個意外,他一定不會放你離開。”略略停頓了一下,Steven毫不猶豫道,“讓他徹底死心吧,告訴他,你是故意拿掉孩子的,因為你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聯絡,你想過自己生活,告訴他,他是你的噩夢!”
悄然寂靜中,只聽得見彼此緩慢而輕微的呼吸聲。靜待良久,久到Steven以為振振不願再回答時,她突然沉靜開口,一聲輕輕的“好”,細微得讓Steven誤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可是她看向自己的肯定的目光和嘴角淡淡的笑,讓他知道,自己沒有產生幻覺。
“謝謝。”
“不用,一切,本就該結束了。”
傍晚時分,穆白因見振振幾日來都沒什麼胃口,說給她買蛋撻去,於是振振一個人在病房裡安靜地等著。自從失去孩子以後,振振沉靜了很多,不似從前那樣開朗活潑,她突然發現自己找不到生活的目標,於是很多時候,她變得更加依賴穆白,因為,她需要一個人告訴自己,下面該怎麼做。
吱呀一聲,振振欣然回頭,“小白”兩個字還未出口,生生嚥下,看著來人,當那雙冷冷的,猶如深淵寒潭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時,振振彷彿才從清醒過來,迷茫的臉上帶著微微惶恐。
“金子……”她輕聲道,卻在他走向她的時候,微微向後倒退了一步。
“見到我,有這麼害怕嗎?”king冷笑,目光如箭,狠狠地看著她,仍舊一步一步靠近,“這麼久沒見,都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她十指不由自主地用力擰緊,強作鎮定道:“我沒什麼好說的。”後背抵上冰冰涼的強,她發現已無路可退,只得僵硬著身子,眼睜睜地看著king的靠近。
“好,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來說。”king嘴角的笑越發燦爛,帶著嗜血後的炫目,“你後悔了,後悔當初答應我的事,想和穆白雙宿雙飛了,甚至是不惜親手扼殺掉自己的孩子?!”
振振輕咬著雙唇,直至慘白出血,才覺疼痛似的鬆開,看著他,異常平靜地回答道:“是的,我是後悔了。我愛穆白,他也愛我。他愛我愛到可以忍受我的一切,包括這個孩子,包括我不願提起的那段回憶。我知道,就像你計劃的那樣,穆白會很愛很愛這個孩子,可是我不希望他因為我受委屈。這個孩子,本就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穆白在以後的日子裡,有任何因為這個孩子存在而陷在這段不愉快的回憶裡的可能。”
“你再說一遍。”強忍住想要把眼前人撕成碎片的衝動,king已經無法顧及是否會傷到振振,用一種絕望的力道,狠狠捏住她的下顎,逼迫她正視著他的眼,“看著我的眼,再說一遍。”
不是不痛,卻麻木,振振兩眼微眯,彎成兩道月牙,灼人眼的淚珠,就這樣滴滴滑落,帶著讓人心疼的笑,說:“金子,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你知道的,我愛的人是穆白。我和穆白經過了這麼多,終於可以在一起,而再不久,你也要結婚了,為什麼,還要留住過去?就這樣,讓我們都徹底地和過去告別,然後重新開始彼此新的生活,不好嗎?”
看著振振平靜而帶點祈求的眼,輕輕一抬,king的心底瀰漫著一種明知是死路,卻又無法找到出口的絕望。這雙眼太過平靜,沒有愛,沒有恨,那是放下一切的波瀾不驚。心口沒來由地煩躁,恨恨道:“不好,我情願你恨我,我也不要你忘記我!”
“呵,”一聲輕笑,振振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