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全唯諾退場了。
夏小圭乘機也想走人。
“你留下。”他該死的眼亮,一堆人中還是輕而易舉地點到她。
“有事?”
“陪我到處看看。”
夏小圭憋住氣,拿了一頂大草帽,旋足便走。
“你就穿這樣?”
她沒好氣。“難不成要穿高跟鞋、晚禮服。”
“那倒不必,但至少換一套騎馬裝吧!”她不會打算用十一號公車逛完整座牧場吧?
他一箭穿心地刺中她胸口的痛處——她一向運動神經發達,只要是運動專案無一不精,偏偏碰上四隻腳的動物便沒轍。
“我有摩托車。”
“你還是不喜歡四腳動物。”他驀然說出沒頭沒尾的話。
夏小圭馬上警覺。“你說什麼?”
他知道自己失言,噤聲後不著痕跡地粉飾。“我以為女孩子都喜歡動物。”
“哼!”天知道她對有毛髮的動物一向過敏,這些日子為了牧場的動物,她委實吃足了苦頭。“你到底要蔚菇到什麼時候,我可還有事要做。”
“女燕子脾氣太差沒人要的。”
“要你管!”
“你是我的員工,我當然要管。”他冷言。
“大不了我……”不幹了。她說不出口,一百多人的生計捏在她掌心裡,難道,她就這樣任人捏圓揉肩,哭笑由人?
她討厭那種感覺。
見她遲疑,他冷冷地笑道:“原來你還不算太笨。”
嚥下胸口兇猛的怒火,夏小圭撐著不穩定的嗓子。“算你狠……”
“你最好記牢,我是天你是地,我是主人你是傭人,謹守本分,惹毛我對你沒好處的。”他眼角眉梢全是北極寒冰,掀眉凝眼教人戰粟。
夏小圭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頭一遭感覺到他可畏又可怖的地方,無法言語,只能抿緊唇緊守她最後反抗的防線。無言的抗議也是抗議,她不會認輸的。
“乖乖帶路吧!”
很努力調整呼吸的夏小圭聞言便要走。
“難道沒人教你,做為下人,應該等主人走了才跟在後頭嗎?”惡魔的教訓又迫上她的步伐。
她忍氣吞聲退到門邊,咬住牙齦。“請。”
當他堂而皇之地走出去後,夏小圭下定決心,她決不主動跟那個自大狂說一個字,要不,她夏小圭三個字倒過來寫!
她的誓言很不幸只維持到他巡視牧場完畢回來為止。
凜捌的風暴卡在夏小圭冒火的眼珠裡。“你無權這麼做!”
“牧場是我的,我愛怎麼改建不必徵求你的意見。”書房裡堆滿待整理的東西,他兩臂交握瞪著來勢洶洶的她,語氣也不佳。
牧場的殘破超過他的預估,不更新建物裝置根本無法展開其餘的步驟。
更換新血輪勢在必行。
“我不許你亂碰那些東西。”她有職責捍衛那些屬於她小鬍子哥哥的所有物。
朝她一瞥,他笑得冷淡。“我做事毋須你同意。”
一句話,成功地堵死她其餘的話,夏小圭睜大水靈靈的眼眸,心中百味雜陳,拳頭收了又放,放了再收,滿臉通紅。
“很……好。”她備受打擊的聲音搖搖欲墜。
幹嗎?她哪來這麼大反應?他不明白。
“既然你也同意,我立刻讓人過來估價、拆除。”他公事公辦地說。
她終究保不住牧場,她的力量太薄弱,苦撐了一年,仍舊從她手中失去——他像刀狠狠捅進她妥協又妥協的心。
她恨自己;好恨哪!
“生氣了?”他火上加油,多此一問。
“牧場已經易主,我能說什麼?”任由血流如注的心隱隱作痛,她也決不在他面前示弱。
她眼中盈滿傷心,為什麼?不會就因他要拆除舊牛舍及馬廄吧?
“沒你的事了,下去休息吧。”她看起來隨時有暈倒的可能。
不過就一些爛木頭,她何必在意成那個樣子。
夏小圭僵硬地扭身,被逼在眼眶的淚由眼角飛墜。咬住唇,她像被鬼追似的匆忙退逸。
他瞪大跟珠覷著手背上忽然平空飛落的一顆透明珠子。
那珠淚猶帶沮熱。
那是淚,她的熱淚。
她哭了,為什麼?
衝擊如此大,該死的罪惡感如擱淺的浪花在一瞬間便覆沒他冷靜自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