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也幾乎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山呼海嘯,喬治甚至不得不再次重新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傳票內容,就好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一般。
蘭斯!居然是蘭斯!居然是蘭斯狀告“晚安,好運”劇本剽竊侵權的傳票!
瘋了,蘭斯洛特…施特雷洛一定是瘋了!那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失去理智之後處傳播病毒的瘋狗!不顧一切地想要魚死網破的神經病!
如果此時蘭斯站在面前,喬治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失去理智地朝蘭斯揮起拳頭,將自己的優雅形象拋到九霄雲外;可即使蘭斯不在眼前,喬治的拳頭也還是無法控制地收緊,再收緊,渾身肌肉都緊繃到了極致,傳票已經被捏得輕輕顫抖起來,彷佛下一刻就會爆炸一般。多年的涵養,在這一刻就達到了崩潰邊緣。
深呼吸,深呼吸……去/他/媽的深呼吸!他現在就要用牙齒一點一點地把蘭斯的血肉啃下來,讓蘭斯感受到那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極度痛楚!深呼吸,他必須深呼吸,如果此刻形象就崩潰的話,那就真的是功虧一簣了。
第一次,喬治發現勾勒起嘴角是如此的艱難,微笑這個最簡單的面部表情,此時卻幾乎消耗了他所有的力量。
抬起頭來,喬治以微笑面對著記者,然後“呵呵”地輕笑了兩聲,“所以,你們都知道了?就只有我一個人悶在鼓裡?”喬治覺得自己的指甲就要刺入掌心裡了,接近全身力氣才保持著此刻的雍容,他試圖輕描淡寫地做出回應,但這件事卻是如此困難。該死的蘭斯,他要把那個混蛋碎屍萬段!“誰能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治不會輕易表達立場,因為他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也不知道蘭斯到底透露了什麼,更不知道記者們到底知道什麼,如果此時他輕舉妄動,說不定就要自爆底牌了。
“蘭斯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訴訟,狀告‘晚安,好運’的劇本剽竊侵權!”一名記者揚聲喊到,“所以,那就是法院的傳票?”雖然是疑問句,但卻話語肯定,這對喬治來說又是一次羞辱,彷佛他的人品已經受到了莫大的質疑。
“哈哈,真是有趣。”喬治的笑聲十分乾澀,無比艱難,他只覺得肺部就要炸了,但卻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情緒,“我想,我和蘭斯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我不知道他對你們說了什麼,但眾所周知,我們是好朋友,一直都是。‘晚安,好運’這部作品從籌備到上映,我們始終都在進行交流……”之前一段時間的鋪墊終於起了作用,“所以,我們之間肯定有所誤會,我真的不知道他對你們說了什麼……”
喬治始終模稜兩可地避開重點,以套話去糊弄記者,在事情進一步明朗之前,他不會表達任何觀點。
“蘭斯什麼也沒說。”記者的聲音再次揚了起來,因為喬治重複了兩遍同樣的話。
喬治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正是如此,我相信蘭斯也肯定是有苦衷的。”這句話顯得意味深長,“我們需要好好溝通一下,等誤會解除了之後,我們會第一時間告知大家的。”喬治玩起迴避焦點這一套來,爐火純青。
“所以,你是說,你沒有剽竊蘭斯的劇本了?”但記者顯然不會輕易放過喬治。
喬治將傳票一下一下地摺疊好,那看似慢條斯理的動作卻蘊含了極大的力量,彷佛隨時都可以將紙張直接扯崩一般,“呵。”喬治尷尬地笑了笑,畢竟他沒有從政,遇到這樣的突發情況,還是難免有些慌亂,這一下就洩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情緒,不過他很快就掩飾好了,“我會和蘭斯好好溝通一下,等溝通結束之後,再告訴大家。”
依舊是一套太極拳,繞過了核心問題。
說完之後,喬治把傳票塞進了西裝口袋裡,往前邁開了步伐,“我現在需要去工作了,請大家讓一讓。”
因為喬治的動作,記者們剎那間洶湧起來,熙熙攘攘地開始朝前蜂擁,“喬治,你真的剽竊了嗎”、“蘭斯說的是真的嗎”、“劇本的靈感和初稿都是來自於蘭斯嗎”、“面對如此醜聞,你沒有什麼話想說嗎”、“影評人對這部作品讚譽如潮,是因為蘭斯嗎”、“所以你在導演過程中,也是蘭斯出力的嗎”……
問題猶如疾風驟雨一般,瘋狂砸落,讓喬治根本沒有呼吸的空間,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艘覆滅的獨木舟在驚濤駭浪之中顛簸,他完全身不由己,只能跟隨著波瀾起伏,浪頭接連不斷地劈頭蓋臉砸下來,就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短短的二十碼距離,喬治卻彷佛跋山涉水一般,走了足足十五分鐘,這才艱難地坐上自己的車。喬治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