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鼻子噴出的熱氣都充斥著暴烈的雄性荷爾蒙,他甚至可以看到撕裂的肌肉、突起的青筋、湍急的血液,猶如暴風雨一般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邁克爾無比亢奮地尖叫了起來,沒有閃躲,也沒有恐懼,只是眼睜睜地看著拳頭加速砸了下來,瞳孔因為拳頭的靠近而開始崩裂,就在那拳頭幾乎要砸在臉上時,猛然一收力,掀起了一片血腥的氣浪,穿透鼻子直接刺向了大腦,腎上腺素完全爆發出來,達到極致之後,就像是自由落體一般,快速下落,整個身體狠狠地砸到了地上,背部傳來的痛楚讓邁克爾張大了嘴巴,想叫卻叫不出聲音,沉悶的疼痛刺激著大腦恢復了清醒。
所有事情、所有經過像是潮水一般湧入大腦。
逐漸清明的視線讓邁克爾意識到,眼前的不是麥克斯,而是蘭斯。他猛地深呼吸了一下,但卻太過兇猛,以至於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蘭斯……我……我……”他幾次試圖說話,卻都被咳嗽嗆住,一不小心就岔氣了,反而咳得越發激烈起來。
蘭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然後就轉身看向了劇組,招了招手,轉眼之間,工作人員們就蜂擁而至。
距離蘭斯在劇組暴跳如雷那一天,轉眼就過去了兩天,奈米比亞沙漠的天氣終於好轉起來,沒有再繼續狂風大作,讓劇組找到了視窗進行拍攝,不過重新投入拍攝之後的第一次嘗試依舊失敗了,因為邁克爾的表演還是沒有到位,蘭斯十分不滿意,這是他們的第二次拍攝。
所有戲份應該到麥克斯搶走納克斯手中的照明煙火為止,但拍攝過程中卻出現了一點小意外,邁克爾的車子撞到了一個小石塊,由於車速一直掛一檔,速度太慢,這顛簸一下,居然熄火了。後面的查理茲剎車不急,結果追尾了。還好大家都保持低速進行拍攝,所以沒有大事故,只是邁克爾和蘭斯兩個人都第一時間跳車,避免引擎起火之類的意外事故出現。
現在,工作人員們就拿著滅火器湧了過來,對剛才的意外進行收尾。
邁克爾看著蘭斯的背影,眼神裡閃爍著不可思議的狂熱,不是納克斯的那種,但也相去不遠了。在剛才這次拍攝之前,蘭斯告訴他,在表演過程中,多注意表演的節奏,不要太過著急,整個表演就會順其自然地爆發出來。邁克爾原本還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投入拍攝之後才真正明白,他的整個表演節奏都被代入到了蘭斯的世界裡。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根本不需要其他多餘的修飾,邁克爾就可以從靈魂深處感受到,這就是麥克斯,更重要的是,麥克斯身上迸發出來的那種夾縫求生的急迫和危機關頭的敏銳,不僅帶出了廢土末日的蒼莽和灰敗,而且還帶出了沙塵暴之中追逐戰千鈞一髮的險峻,強大的表演氣場在不知不覺中就營造出了整個表演情景,這讓邁克爾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表演的狀態——不對,更為準確一點來說,邁克爾的整個表演節奏都由蘭斯牽著鼻子走。這一份功力,如有神降。
他可以感受到血液裡腎上腺素的爆發,以至於像好動症兒童一般抓住方向盤無比興奮地四處打量著;他可以感受到大腦裡不顧一切的狂熱,以至於他奮不顧身地想要自我毀滅、同歸於盡;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靈魂深處的偏執、盲目和瘋狂,以至於他真的相信死亡可以帶來永生。
燥熱的血液依舊沒有冷卻下來,邁克爾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我生,我死,我死而復生”,這句話語就如同魔咒一般,在腦海裡不斷迴盪著,就好像根本無法擺脫一般。這是邁克爾成為演員以來,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這種深陷進角色之中無法自拔的狀況。
他知道,這種神奇而玄妙的境界是因為蘭斯才出現的,但問題就在於,他現在回想起來,卻根本不記得蘭斯是如何表演的了,腦海裡只有麥克斯那雙銳利而機敏的眼睛,剩下的東西就是一片空白,就連他自己剛才的表演都蒙上了一層薄霧,朦朦朧朧地看不到真相。
邁克爾猛地站立了起來,左右看了看,他想要看回放——不管這一次拍攝內容,作為導演的蘭斯是否點頭透過,但是作為演員,邁克爾卻需要重新觀看,認認真真地觀看,他需要撥開迷霧看到事情的真相。
阿爾伯特走了上來,劇組常駐醫生緊隨其後,給邁克爾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確定他沒事之後這才放行。隨後查理茲和蘭斯兩個人也陸續走了回來,醫生連忙上前。
艾瑪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蘭斯身上,擔心地看著醫生,只希望醫生能夠宣佈蘭斯沒事。但轉眼又瞥到了邁克爾,一把就拉住了他,沒有說話,目不轉睛地關注著蘭斯,邁克爾想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