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會賢幫苗苑擦了擦眼淚說:“沒關係,她信不過你,我信得過你,我先借你墊墊。”
楊永寧輕笑:“借花獻佛!”
蘇會賢連忙瞪了她一眼,不過苗苑此刻失魂落魄的,聽什麼都不過腦子。苗江過來道謝,蘇會賢大大方方的說著寬心話,只說自己是陳默的朋友,之前一直忙,飛來飛去的也就沒敢接帖子,剛好今天在西安就過來看看,這點小忙根本不算什麼,過兩天讓陳默還就成,反正錢也得陳默出……云云。
苗江他們的臉色緩了一些,倒是把原傑聽得霧水一頭,心想隊長真厲害,居然還有這麼有錢這麼仗義的美女朋友。
領班刷完卡,把憑條拿上來簽單,楊永寧看到數字微微一愣:“五萬六?”
“一共48桌,絕對沒錯!”領班斬釘截鐵。
“親戚挺多啊……”蘇會賢小吃了一驚,一邊使眼色讓楊永寧快點籤。
“親戚不多的,陳默他爸媽做官的,都是客人多。”
“哦,啊個部門的啊?”蘇會賢習慣性的隨口問。
“稅務吧,”苗苑想了想:“他媽媽社保處的,不過他爸前兩年生病已經不幹了。”
蘇會賢略一思索,小聲猶疑的問道:“陳默他爸爸是陳正平?”
苗苑默默的點頭,只是此刻她的心思全不在此,根本沒興趣去管她公爹的職務問題。
楊永寧一邊簽名一邊笑,最後雙手把單子奉上,鄭重其事的說道:“GOOG LUCK!”
領班一臉莫名其妙的走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蘇會賢又幫著寬慰了幾句,最後臨走時把所有七七八八的閒雜人等都捲走了,幹嘛的都幹嘛去,只留下苗苑一家子。
原本強敵逼賬還有一股硬氣要死撐,可是現在強敵沒了,狼走了,只剩下羊,羊很茫然。人的憤怒與難過總是有限度的,生氣也是一件需要精力的事,氣到了極點,忽然就洩了,只餘一份刻骨的疲憊。
苗苑靜默了很久,小聲說:“媽,我們先上樓吧。”總不能一直呆在外面。
何月笛冷冷的看著她,不說話。
苗苑這才有些慌了,她知道她媽媽動了真怒,只是她原以為那些怒火是向著外人的。
“媽?”苗苑小聲怯怯的喚。
“苗苑,我很坦白的告訴你,今年過年你不用回家了,如果你想回家也別帶陳默回來,我不想看到他。別在我面前提這個人,包括他的父母,你的家事,我都沒有興趣,所以也別讓我知道!”何月笛的聲音冷靜而平緩,字字清晰,有一種生硬卻無可反駁的條理感。她是做醫生的人,最擅長處理危機,那麼多的生死在她眼中都可以按章辦事,她比尋常人有更多的鎮定。
然而這種鎮定是可怕的,至少對於苗苑來說,是可怕而陌生的!
“媽!?”苗苑拉住何月笛的手,她被嚇壞了。
“我現在也不想看到你!”
“媽不是這樣子的,這事不是陳默的錯啊!”苗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湧出來。
“那就是我的錯嘍?”
苗苑被她問住,張口結舌。
“行了,我不想聽你說,苗苑,那個人是你選的,那戶人家是你定的,多大的碗你給我吃多大的飯,你自己想辦法,好自為之!”何月笛說完轉身就走,苗江急急忙忙的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回頭小聲安慰女兒:寶寶沒事兒,你媽有我哄著。
苗苑急得要命,想把她母親攔下來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電梯門關上。
苗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樓的,原來房間裡守著陳默的那個尉官一看到她就如蒙大赦,一溜煙的跑了。陳默還在昏睡,然而呼吸已經平緩不再掙扎。苗苑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脫了力,連一步都走不動,一跤跌在床邊的地毯上,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抽光了一樣,那麼累,那麼的累與惶恐。
媽媽說我不想見你,媽媽說你好自為之。
苗苑感覺到一種極大的恐懼,空曠茫然無依無靠,整個人都是空落落的,好像胸膛裡沒有了東西,她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肩膀,——
媽媽說不要她了!
苗苑難受的全身發抖,這是她從不曾想過的情況,那怎麼可能?從小到大,媽媽是永遠的依靠,那是家。
小時候不會念書,媽媽說只要你努力了我就不打你。
畢業了找不到工作,媽媽說做蛋糕也是正當職業。
學好了手藝想出去闖蕩,媽媽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