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宮小白雙臂擋在胸前，蹲在地上，瀑布似的長髮垂在白色地磚上，臉上少見的驚悚，“你、你是誰啊？”

男人喉嚨裡發出低低的聲音，很輕很輕，夾雜著淡淡的笑，像愛人之間的耳語。

“不是一直想看見我的臉嗎？”

這聲音……離她很近很近，彷彿就存在她的腦中。

宮小白冷靜下來，眼中仍帶著小小的恐懼，四處尋找。哪個裝神弄鬼的居然在大晚上跑來嚇她，不知道她膽子小嗎！

宮邪，我害怕……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確定了。

男人的聲音從她腦子裡傳出。

等一下！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她想起來了，“是你。”

她每晚夢到的男人。

她從沒看到過他的臉，卻記得他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好聽，自帶風流韻味，又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仿若冰山上最純潔美好的雪蓮花。

她，一直想看看他的臉。

可他……到底是誰。

“是我。”她明明只說了兩個字，男人卻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宮小白哪裡還顧得上洗澡，關了花灑，手忙腳亂穿上了白色睡裙，燈光下，她的臉比身上的睡裙還白。

“所以，你到底在哪兒？”還有，你到底是誰。

問出這句話後，她心口一燙，有種被電流擊中的感覺。

男人的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感受到了嗎？”

宮小白捂住心臟，準確來說，是捂住心口的印記，那裡滾燙一片，腦中有什麼東西漸漸清晰……

男人華美的錦緞衣袍浮現在腦海中，視線一點點上移，她希望不要再像夢中那樣，他的臉湮沒在茫茫大霧中。

但這一次，並沒有大霧。

她真真切切看清了他的臉。

墨髮飛揚，頭頂一頂白玉冠束髮，一支白玉雕龍簪橫插在玉冠中。寬潔飽滿的額，遠山般烏色的長眉，斜飛入鬢，那雙眉下，是一雙墨色琉璃珠般的眼眸，深邃，不見底，有流光從眸中掠過，那樣耀眼。高挺的鼻樑，微微抿著的菱唇。

這是九重天上才有的人物吧。

宮小白定住。

眼睛一眨不眨。

這是仙女，哦不，仙男啊！

良久，她將將回神，忍不住問道，“你是？”

“鳳皇。”

“鳳凰……”宮小白在唇齒間咀嚼這兩個字，“啊，我知道，是一種鳥。尾巴毛很好看的一種鳥。”

鳳皇：“……”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不能用以前的標準來要求她。

“那你能告訴我，我是誰，還有，你為什麼在我腦子裡，還有，我為什麼會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還有，我胸口的印記是怎麼回事？”

她的問題實在太多太多。

等她瞭解了這些，她就能坦然地告訴宮邪，她不是敵人。

鳳皇沉吟片刻，“有些事，等你憶起往昔自然會明白。我說了，你也未必能理解。至於你心口的印記，那是七重玲瓏塔，我就在裡面。”

宮小白的腦子猶如颶風過境，颳得她凌亂不已。

啊啊啊啊？

科、科幻電影？復仇者聯盟，還是蜘蛛俠？

她是不是身帶某種任務，比如，拯救世界、拯救人類？

窺探到她想法的鳳皇，內心一陣無力。

沒有了記憶，她果然變了。

宮小白：“我、我是外星人嗎？”嗚嗚，萬一她是神奇物種，他家爺嫌棄她怎麼辦？她好彷徨，好無助。

鳳皇：“你很正常。”

宮小白松了一口氣。

胡亂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真的，她特別害怕自己不是正常人。還好，還好……

“墨……”鳳皇頓了頓，差點忘了，她現在叫宮小白，“小白。”

“啊？你現在別跟我說話，我腦子有點亂。”

宮小白坐在床邊，兩手撐在腦側，一下一下撓著頭髮。

窗戶沒關嚴實，有絲絲的風吹進來。涼涼的，吹在臉上，讓人很清楚就認知到這不是一個夢。

鳳皇沉默。

給她足夠的時間冷靜。

他一直想著再等等，再晚一點出現在她面前。可，有些事，始終要做。

“小白，你在追宮邪？”腦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怎麼知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