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看看他。“如果這是你要的話。”
男人愣了愣,苦笑。“你果然不愛我。”見她想開口說些什麼,他打斷她兀自又道:“如果你真的愛我,在這個時候怎麼能夠如此冷靜?幸好我們分手了,彼此都有機會重新找尋自己的幸福,誰也不會耽誤誰。”
話說完,他先一步離開,帳單一如以往──還留在桌面。
矛盾的結論讓她哭笑不得,他愛她的原因之一,是愛上她的冷靜個性,偏偏,現在又挑剔起她的冷靜。
同樣的特質不變,他的喜惡卻改變了。
冷靜的眼輕抬,帶有“怎麼說”的詢問意味,可是該回答的人卻早已離去。
回過神,付清下午茶帳單走出店門,停在遮雨篷下。
雨繼續下著,她想起自己沒有帶傘,來往的行人手中默契地都持有一把傘,群體的整齊更襯出她的與眾不同和落寞。
從今以後,又是一個人了,她想。
隔了四年,自己是不是還能適應一個人過日子的生活?
突地,一陣踩水奔跑的雜沓聲停在遮雨篷下,似乎跟她說了什麼,但她沒有聽見,自顧自地沉溺在哀傷的思緒中,整個人像掉進海中浮沉般,迷惘不己。
就在這瞬間,也許是受到突來雷電的驚嚇,也許是其他說不出的原因,一顆溴,突兀地掉了下來。
剛好被身旁躲雨的人看見了,發出錯愕的聲音──
“小姐──”
她也被自己嚇到,鮮少哭泣的她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流淚?!流得這麼後知後覺又措手不及,最後……只好狼狽地蹲在原地哭泣。
錯過該流淚的時機,流下的淚水就像失去溫度的咖啡,只會讓喉嚨更加苦澀。
如果早一點流淚,或許她還能留住他。
如果早一點哭泣,或許他會因此感動。
如果早一點……偏偏,在這時候,淚腺才開始發揮作用,來不及挽回什麼。
“如果你不想讓我在這邊躲雨,那我走好了。”頭頂上的聲音困窘地說上兀全沒想到自己那麼不受歡迎,自尊心大傷。
“不……不是……”她伸出手,無巧不巧握住對方的,傳遞溫暖的大掌像浮木,令她緊握住不放。“我……不是……”
“你……”不意會被對方握住手,男人莫名震了震,看著她,不發一語。
她,唐思琪,一個剛與男友分手的傷心女子。
他,可法·雷,一個只是想要躲雨的無辜男子。
這是──
他們第一次的相遇。
第一章
設計簡單俐落的辦公室裡,英挺健壯的棕發男子以法國式的優雅將女人困在辦公桌和自己之間。
合該是浪漫的旖旎時刻,男人的笑容卻僵硬得像冷凍食品,喉結顫抖地上下滾動,困制的身形彷彿是被按下定格鍵的電視螢幕,一動也不動。
咕嚕……辦公室飄著他吞嚥唾沫的聲音。
起因──是距喉前一公分不到、銳利的鋼筆筆尖,距離拉得正好,再前進半公分就能刺進他喉嚨,直逼大動脈。
東方男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對法國人來說,那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牡丹花千萬朵,不必為了其中一朵損耗自己的生命──這是天生浪漫的法國人的邏輯。
“能不能……收回你的鋼筆?”修拉特困難地發出聲音,決定撤兵。
“能不能,收回你的魔爪和獵豔的想法?”相對於他,手握鋼筆抵在人家喉嚨上的唐思琪帶有一種──豁出去的冷靜。
雙手作出投降貌,身形一退,修拉特乖乖配合。
所以唐思琪也收起鋼筆。
“印象中,東方女人都被以溫柔美麗又帶有一點神秘感來形容。”端正領帶,修拉特苦笑著說:“你神秘感有、美麗也有,就是一點溫柔都沒有。”摸摸脖子,慶幸沒被開個大洞通風。
“那要看是對什麼人。”對付法國登徒子,溫柔只會寵壞他們、弱化東方女性剛強的一面,讓他們誤認為只要頂著浪漫法國的桂冠,就能四處獵豔,無往不利。“回到正題,這合約你覺得如何?”
“輕鬆點,我們之間有必要那麼嚴肅嗎?”
“有必要。”美女的答案來得又快又篤定。
“合作三年,你應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才對。”修拉特不死心,握住唐思琪的手深情凝視。“在我比蔚藍海岸還要清澄的眼中,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