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柔哪!是欠揍的、被寵壞的、沒心沒肺、專長是逛街花錢、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公主,她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自亂陣腳——
她必須努力說服、武裝自己,否則,心底深處那個發現闖了大禍、手足無措的小女孩,就會被發現了。
不可以!
“我不是真的那麼老古板,覺得上過床就是要結婚。只是,能不能不要這麼急著劃清界線?”冷靜過後的厲文顥,語調不再像早先那樣溫柔膩人,他頭也不回地冷聲問。
“不然呢?你想怎麼樣?”她反問。“意外就是意外,發生了只好快刀斬亂麻。你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你還接了我的職位,馬上就要上任,你也不想被說是睡了老闆的女兒才得到這工作的吧?”
嗓音清脆俐落,把情況分析得頭頭是道,自己的感覺或情緒就先不論了。趟湘柔看似嬌貴,思路卻非常清楚伶俐,很多人都被她的外表給騙了。
厲文顥咬緊牙關。他很盡力忍耐著,才沒有出口反駁。
雖然不期待她像貓咪一樣賴在懷裡撒嬌,但是,在共度春宵的隔日醒來,居然是這樣冷靜到近乎冷血的態度,一點嬌羞甜蜜都沒有;只要是男人,都不會太愉快吧?
要走這個“揮揮衣袖,不留一片雲彩,下床不認人”的慾望城市路線?可以,他奉陪!不過,她必須付出代價。
寒風撲面,颳得他手腳冰涼,連心也冷了。
越是這樣,他的語氣就越發溫文和藹。要說表裡不一,他厲文顥也是個中翹楚。“大小姐說得有道理,我們確實該把昨夜當成一個意外。”
“你能瞭解是最好了。”趙湘柔真的鬆了一口大氣,她就知道厲文顥是個聰明人。“那我們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以後也別再提起,怎麼樣?”
陽臺上的俊男轉身。他靠在欄杆上,雙手抱胸,姿態已經恢復往常的瀟灑自在。要很仔細看,才會看出他眼眸中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是落寞,也是怒意,更有著算計——
“當然沒問題。”他一口答應了她的要求,然後,對著如釋重負的公主狠心地丟出了炸彈一枚。“不過,我有條件。”
“什、什麼條件?”趙湘柔罕見地結巴了,她完全沒料到會接到變化球。
被熟人仙人跳?這、這是社會版才會出現的新聞哪。
“這個嘛……”佞臣嘴臉又出現了,更有甚之,他完全是個當權的、正在拿喬的佞臣!
是要她大變身,從此角色對調,變成他的奴隸兼傭人?還是他真的要實踐“炮友”這個選項的可行性?趙湘柔越想越驚恐。
“也沒什麼。只不過接下來我的工作會越來越忙,常常要出差,所以有些事情可能要麻煩你。”長指點了點下巴,故作思考狀,然後說:“這樣吧,請你幫我照顧菲菲,怎麼樣?”
“菲菲”就是她父親幾個月前才送給厲文顥的幼犬,是隻不怎麼純正的奶油色拉布拉多,可能還有點黃金獵犬的血統,正以驚人的速度在消耗狗食、一面成長中;每回見到趙湘柔,不用口水狠狠表達愛慕之意,是不會罷休的。光想到那黏呼呼的舌頭跟口水,趙湘柔又覺得一陣暈眩之意襲來。
她呻吟一聲,扶住額頭。“不會吧……”
厲文顥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至少,表面上看來是這樣。他溫和勸說:“其實菲菲已經一歲了,大小便都訓練過,不會麻煩;只是它習慣白天要散步半小時,晚上要有人陪它睡,定期要去獸醫那兒檢查。還有,他喜歡吃狗罐頭跟幹飼料各一半。罐頭的話,火雞肉不吃,其它都很愛;我那邊有的存糧狗食還不少,加上他的玩具、床……東西很齊全,會找時間送過去大小姐家,你不用擔心。”
“等、等一下,不是要我偶爾過去遛遛狗就好了嗎?”花容真正失色,連嗓音都在抖。
“當然不是。大小姐,養狗是很大的責任。”厲文顥隔著一整個大陽臺,遠遠地對她語重心長:“像這麼重要的事,我也不能隨便找個人託付;只有真正可靠的人,才能讓我放心。”
“我……我……”真的不是這麼可靠的人,心別放得這麼早!
換她的臉色慘白如紙了,額上出現大滴冷汗,呼吸淺而不規律,快暈倒了。
“大小姐又不舒服了?宿醉是麻煩一點,趕快把果汁喝下去吧。”厲文顥怡然自得地走了回來,回覆成那個淡然中帶點嘲謔,謹慎地保持著距離的他。
為什麼……趙湘柔隱約覺得,還是有點不一樣了?
四個月之後。
回臺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