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接。她站穩沒多久,一輛白色的汽車靠近她停下來,副駕駛座的門開啟,天桐從裡面下來。他繞過車尾,走到她身邊,把她手時的旅行包接過去提著,把後座的門開啟,讓她進去。肖凝坐進車裡後,天桐把旅行包放進後備箱,然後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天桐往後看了她一眼,這才開口說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叔叔走不開。”
她覺得他還應該問一問她高考的一些情況,而且她在北京呆了半個多月,怎麼一句問候的話也沒有?她把頭扭向窗外。汽車在路上行駛了大約半小時左右,快到星河實業的大門口時,天桐用車上的手機打通了一個電話,“閆姐,車就要到門口了。”然後結束通話。
她忽然又想笑,覺得天桐對誰也這樣不多一句話。這時聽天桐對她又說:“我陪閆姐去辦點事,車正好經過沈園,順路把你放下。”
閆啟行過了三五分鐘後來到,她徑直開啟後車門坐進來,向肖凝笑道:“你好,凝兒!”
“閆姐,你好!我耽誤你的時間了吧?”肖凝早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也含笑回禮,同時感覺到沈德鴻這邊的人,無論親疏遠近,似乎很少有連名帶姓叫她肖凝的。
“沒有!正好順路,如果是特意送你我會更高興的。”閆啟行笑得很好看,而後親暱地撫著肖凝的一隻手又說,“每次見到你總是匆匆的,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我正很遺憾呢。改天我請你吃飯吧,不準說不行!”
肖凝卻急不可待的樣子,“什麼時候?你現在就定個時間吧,我好空空肚子等著。”
閆啟行給逗笑,“明天吧,這個我定了!明天中午還是晚上你和天桐定。”
天桐這才知道也有他的份,他沒說話,等著肖凝的意思。肖凝想想:“中午好嗎?”
“好!”閆啟行又問,“考試考完了?考的肯定很不錯吧?以後準備學什麼?”
肖凝回答了她前兩個問題,然後說:“我想學新聞,閆姐你覺得我適合嗎?”
“沒有不適合人的工作。”閆啟行回答得乾脆,“只要你想幹好,肯定就能幹好。”
肖凝笑道:“那是閆姐你,你可以這樣,我可不行,我沒有閆姐聰明。”
閆啟行夾起眼睛望著她笑,“誇我呢?我怎麼聽著像損我?”又問天桐,“凝兒她經常這樣顛倒黑白是非地夸人嗎?”
天桐說:“差不多。”
肖凝從後面瞪了他一眼,又向閆啟行說:“閆姐,我是真心的!”
“我知道,我本來就聰明,誰看了也知道,當然那些木頭似的人是看不出來的。”天桐聽閆啟行這話好似奔他來的,想想自己剛才無意間順應了她一句話,反而正落她口實,不禁無可奈何地搖頭,又聽問凝兒,“為什麼學新聞?”
肖凝笑笑,“我怕你會笑我。”
“怎麼會,說吧。”
“我希望以後去一些比較艱苦的地方,山區,貧困農村,大西北,甚至沙漠……寫寫那兒人的生活……很幼稚吧,我也這樣覺得,每次有同學問我我都不好意思說!”說著又笑。
閆啟行也笑,“看來凝兒是個善良又有社會責任感的人!想用自己的筆,讓社會更加關注那些你認為生活比較可憐的人,是嗎?你不是覺得幼稚不好意思說,而是覺得現在人的思維越來越現實,對這些有點理想化的想法,反而覺得不如聽以後找個好工作多賺點錢之類的話正常了,也對吧?不過,也能看出,凝兒的確是個生活在富裕階層的小公主,對人間的疾苦雖然有同情,但沒有深刻的體會。當真正經歷過貧窮的人,他們很難決定繼續追尋貧苦。因為貧窮已在他們心中種下了深深的恐懼,貧窮對人的身體與心理是雙重摧殘,可以扼殺人性中最美好的東西,可以讓最親的人反目成仇,它是世上最具毀壞性的東西。我們國家經歷了上百年的極度窮困,又最近經過前後二十年的天災人禍,人怕了,人們開始厭棄那些理想主義,他們明白了世界上任何理想都無法讓肚子填飽,保證他們首先能夠活下去……我好像做報告來了!”閆啟行笑了笑,“可能平時很少說起這些,這一說竟然停不下了。這也說明,我和凝兒一樣,也還是幼稚的!不過我喜歡人無論到什麼也保留點幼稚。”
肖凝笑著點頭,可又搖頭說:“我可不是什麼小公主,閆姐你再這樣想我我真會生氣的!我就是覺得自己缺少比較深刻的東西,不像閆姐這樣對事情都能分析出深刻的道理來,所以我雖然想學新聞,可又覺得沒有信心。”
閆啟行笑道:“我也很認真的,你再這樣誇我我也真會生氣!你現在才多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