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
“哼哼……什麼殺上門啊?”莊傑的反應也極快,在自己眼前的攝像機推過來之前就已經穩住心神扶著太師椅繼續了下去。“只不過來了幾個亂黨……東廠會處決他們!”
“龍江水師檢閱,重兵防守……”金鐘銘扮演的雨化田坐在小太監身上,然後面色無喜無悲,像是說著與自己無關的細微小事。
這時候,張之亮又微微皺了起眉頭,他好像又覺得哪裡有點不對了。
要知道,照理說,既然是來砸場子的,又說到了老對手萬喻樓的死,而且看劇本,雖然沒直說萬喻樓之死和雨化田有直接關係,但也肯定是貓膩的,這時候雨化田不是應該表現的得意一些嗎?實際上自己在今天發劇本的時候臨時註釋上了得意的表情……可為什麼金鐘銘反而擺了一副死人臉?更何況韓國演員不就是習慣在表情上做作嗎?莫非安聖基的這個學生其實是個繡花枕頭,之前的那些獎項和吹捧都是花錢買來的……也不對啊,《大叔》自己也看了,那真不像是徒有虛名之輩。
當然了,雖然是萬般心思可張之亮也明白,自己是老朋友請過來救火的,身邊的徐克不說話他也不好說話。而當張之亮扭頭看向徐克時,出乎他的意料,自己這位老朋友竟然在微微頷首,這個表情讓其實水平並不低,甚至對文戲還要更高一籌的張大導演心裡一突……然後立即就跟著反應了過來!
原來如此!看來自己好長時間沒拍電影已經有些手生了。
其實,一個電影角色在攝像機前的表現未必要根據編劇的註釋,甚至不一定是要按照導演的說明來進行……畢竟導演也是人,也不一定是絕對正確的。而如果演員能夠把握住角色心理的話,那他是可以展現出不同於劇本和導演設定表現的……但前提是你既要表現出劇情所需要的東西,又要跟角色的設定相契合,還要符合劇情的邏輯性。
那麼回到眼前的雨化田和大覺寺這幕戲身上,這段劇情的出現是為了表現什麼?很顯然就一個目的,那就是突出雨化田的強悍和這個人的特性,讓觀眾記住他,對他產生極深的印象。從這一點上來說,金鐘銘笑或者不笑沒關係。
那麼,符不符合角色的設定呢?當然!甚至可以說這種無喜無悲的死人臉比原本的笑還要好……因為雨化田這個角色有一個很大的特質,那就是傲!這麼一想的話,之前的萬喻樓在他眼裡值不值得一提?如果不值一提的話,像談及一直螞蟻生死的樣子說起他又如何呢?
而劇情的邏輯性也可以從這個傲慢的角度得到解釋。
這邊張之亮導演心思百轉,可那邊老戲骨和年輕影帝之間的表演卻顯得行雲流水一般,一幕戲接著一幕戲的就拍了下去,扔茶杯、震裂茶杯、聽信、單腳碎磚警告……金鐘銘對這個角色真的已經像是吃透了一樣,表情、動作、含露、配合……幾乎全程出彩,看的張之亮簡直眼花繚亂。
“劇目5,k場準備!開始!”隨著場記的一句話,不知不覺中,這場原定於一天結束的大覺寺戲份竟然在日頭還偏東的時候就來到了倒數第二幕戲,而之前的這十來幕戲,也竟然只有一次ng,還是盛鑑扮演的譚魯子在聽到貴妃召喚後的表情不到位,但這種戲根本不需要重新準備,他調整了一下也就立即過了。
聽著打板的聲音,站在後殿門內的金鐘銘深唿吸了一口氣,然後一步邁出,臺詞也隨之穩穩的開始了:“一句話,東廠管得了的我要管,東廠管不了的我更要管……”
話至於此,金鐘銘在店門口三步遠的位置上停下了腳步,語調竟然也隨之變的更加陰陽頓挫了起來:“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就是西廠!”
兩個分別對準了東廠和西廠人馬的鏡頭同時後拉,金鐘銘此時也也已經徹底沉浸到了雨化田這個角色中。
種種設計,百般圈套,還有剛剛一場讓自己感到無聊甚至壓抑的做戲,但終於引的宮中代表著無上皇權的太后與貴妃同時中計。
一方面是想到自己將這些所謂大人物們玩弄於鼓掌之中,自然生出了一股快意。但更讓自己感到振奮的是,馬上自己就可以離開京城,遠走龍門,並會把那些可以使自己權力徹底鞏固的東西拿到手,從而為自己的野心添磚加瓦……
於是乎,饒是心性傲氣逼人,饒是心深如海,雨化田此刻也難免生出了一種得意之情來,甚至溢於言表。
而從攝像機的角度來看,金鐘銘此刻微微揚起腦袋側身回首,一方面是眯起眼角的餘光不屑的瞥向了東廠眾人,另一方面他染成淡色的眉梢和微含的嘴角卻又怎麼都壓不住那湧出的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