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兒還滿繁華的……”
這語帶保留的說法令季清澄一時間有些不安,但她硬是不肯正視心頭的熱烈,連茶也不願分他半口的獨自飲著。
在長久的山水生活之後,好不容易來到繁華都市,不若長安宵禁嚴明的南方大城,夕陽微落之後,用完晚膳,還有不少人在街上行走。
姚彩衫牢記著和客棧掌櫃問來的訊息,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季清澄在街上快步行走,楚小南落後他們許多,料是也得歇晚,不會追上來,今夜沒有活兒要幹,所以他是故意不找樂逍遙的,也正好讓樂逍遙陪著姐姐們,唉,二姐又不太舒服了,況且,他也不好大剌剌地大聲嚷嚷。
這種時候有個兄弟一起幹壞事,可比有個天仙姐妹來得好玩了。
雖然還是未知數,但他決定將未來可能姐夫也算是半個兄弟先。
手掌持續傳來不弱的掙扎。
“放開我,別這樣拖著個娃娃似地拖著我走。”
聽見那不復冷淡的聲音,姚彩衫不知怎麼的感覺很開心。
或許季清澄那層排拒的硬殼,被不屈不撓的自己給打破了吧,他真沒想到“烈女怕纏郎”這招對付這個未來姐夫也有效。
“唉,又不會怎樣,咱們得快點到,否則再晚,就有宮府的人要來抓了呢!”沒空回頭,姚彩衫興匆匆地說著,不甚誠懇地敷衍季清澄那比天還高的尊嚴,自然也沒有發現身後人兒臉色微紅,不是醉,不是怒,也不是惱,極為複雜,可望之能使人轟然大醉的羞紅。
約莫一炷香後,姚彩衫終於找到了掛滿無數大紅燈籠,還未入夜卻已燈火通明,人聲沸騰喧譁的宴樂之處,欄杆邊還有許許多多的各色姐兒手上搖著紅絲,門楣上掛著大大的牌區——夢煙館。
煙花寶地神仙境,半是醉人半是夢。
“到了!”他回過頭笑語,卻迎上一張相當陰沉的表情。
“這是在幹什麼?”季清澄冷聲質問。
打鐵要趁熱,出門在外不受拘束,這兒也沒認識他們的人,喝酒玩樂是人之常情,放縱一下男人的天性是再自然不過的。
而且,他們也得被“開導”、“開導”……
“放心,這兒不是隨便的地方,我聽掌櫃的說這兒有不少色藝俱高的姐兒,若覺得興致不錯,感覺來了,呵,我會知趣留你一人,絕對不會不識相的。”姚彩衫笑著道。
季清澄臉色更加陰冷,宛若雪暴來襲。
“你,居然開心地拉著我上窯子?”
斯文人兒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如同寒冰,夾在冰凍北風中吹來,但姚彩衫不以為忤。
事實上,總得作作樣子,他懂。
“你別怕,我不會告訴姐姐們的,況且,男還未婚女也未嫁,男子守著這也沒啥意思不是?”姚彩衫笑問,自以為十分貼心。
“你,我不管;我,你管不著!”
季清澄語畢,用盡全力甩開他的手,咬唇一瞪後便轉身飛跑,輕盈的身子如陣極輕極快的風。
看著那青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姚彩衫一愣,抬頭望著天色漸晚,想起他是被自己拖來,胸口猛一縮,呼吸險些停了。
搞不好他不認得路……
“該死,有話好好說不成嗎?幹嘛跑呢!”
雖然之前心心念念,但事有輕重緩急,姚彩衫毫不留戀地抬起腳步,朝季清澄離去的方向飛奔。
天,他怎麼會那麼的荒唐!
被恐懼席捲,理智被吹跑,季清澄啥也不能想,放任自己在陌生的街市上奔跑,撞倒了誰她也管不了了。
她連想都不願再想起。
見他將自己當成哥兒們當得這麼徹底,令她感到比被拖上妓院更為難堪的感受。
她誰也不要見,只想一個人就這麼跑到地老天荒,跑到沒有人知道她的地方去躲起來。
永永遠遠地藏起來。
她不該離家的,不該離開她能夠安心自在的山林,那兒有她熟悉的一切,沒有妓館,沒有需要提心吊膽不得不冷漠以待,對她有所圖的男男女女。
而且絕對沒有那個男子。
她好後悔,曾以為自己能夠應付這一切,原來只是因為自己還不明白,將要面對的是任何人都無法笑著正視的衝擊。
突地,手腕一陣劇痛,被人硬生生扯停了腳步,季清澄不得不回眸,一張微張著嘴和她同步喘息,佈滿薄汗的漲紅臉龐皺著眉,完全不若他平時的不正經模樣。
“你不願意,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