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娃落雪,在心情異常煩躁,或是耐不得煩躁的時候,那突然變異的性格。用重虛老頭的話來說,落雪這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毛病,治不了啊。
那河神肯定也和我一樣被嚇到了,有淚不敢流,耷拉著他那顆小光頭蹲在一旁畫圈圈。
落雪哼了一聲,又馬上笑得春光燦爛,拽了俞子夜的手,笑嘻嘻道:“二師兄,快陪人家放花燈嘛~”
河神君抖的更厲害了。
我也學著落雪的樣子,拽了拽身邊容兮雪白雪白的衣袖,嗲聲嗲氣地說到:師父父,也陪人家放花燈嘛~”
我看著容兮那張讓女子肉頗為嫉妒的臉,正痴呆地笑著,只聽得身後傳來慕少白十分痛苦的一聲吶喊:“天啊!我受不了了!”當然,最後回應他的,是小黛黛砰然心動的一腳。
走到河邊,我瞅見陌小黛的花燈上寫了三個彎扭的大字,很不秀氣。陌小黛顯然毫不顧忌我略顯鄙夷的眼神,接連一口氣寫了三個,都是同樣的三個字:求姻緣。
本姑娘默默往叼著根狗尾巴草,靠在一旁樹枝椏子上和河神談笑的慕少白,轉頭問小黛:“你不是有姻緣了嗎?”
陌小黛一臉嫌棄:“那是意外。”
於是本姑娘似乎恍然大悟,低頭在自己的花燈上寫上另外的三個大字:求意外。遭到陌小黛長達小半個時辰的白眼。
陌小黛拍拍我的小細胳膊,語重心長地道:“蘑菇,不是我說你,就算你長的有些磕磣,也絕不能自暴自棄。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要對我家主子有信心!”
想了一會,陌小黛又道了一句,她家主子的至理名言:“再醜也要談戀愛,談到世界充滿愛!”
“這和你家主子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忘了?我家主子是大名鼎鼎臭名遠著的司命啊!”
“臭名昭著……”
陌小黛點頭,絲毫未覺不妥之處:“你放心,我家主子的文筆雖爛,但是編故事的能力倒是極好的。”
“是啊,好到讓太子長琴下凡歷劫的時候,生生變成了一個斷袖。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淚流啊。”
我白了她一眼。把這丫頭往慕少白那裡推,邊推還邊說: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說完,看了看容兮偷偷飄然而去的身影,斂了氣息跟了上去。
雖說一到大街上,容兮便沒了影子。但好在做他老人家徒弟這麼些年,我也學會了些本事。容兮的氣味,只要我好好聞聞就知道他在哪了。對此,二郎神家的哮天犬對我很是鄙夷。
本姑娘尋著容兮特有的香味,尋到城郊那片林子的深處。我變成一隻樣貌姣好的花蘑菇,蹲在一顆老竹子旁,瞅著容兮一襲白衣原地不動,看樣子似乎在等什麼人。
最後等到月亮都躲進雲裡害羞去了的時候,另一個影子出現了。
嗯……是個雄的。
他們是走的那樣近,說話也是那樣靜。以本姑娘不得不捧著我那顆脆弱的蘑菇心,咬著小手帕聚精會神地看著前面遠遠地兩個身影。因著距離太遠,只好又往前蹦了兩步。也正是因為往前蹦的這兩步,才讓我真正聽清他們到底再說些什麼。
那個身穿黑色斗篷,連眼睛都沒有辦法露出來的男人。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對容兮道:“哎呦,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我瞅著容兮,看著容兮負手而道:“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哎呦,如果我沒記錯你是神仙吧,說起來你出現在這裡好像也不大合適吧。”男男子雙手環胸,模樣戲謔。
容兮這邊沉聲道:“想來魔族近來是安逸了些。”
“你說呢?”那男子揚眉,甩了甩袖子道:“自你幫著天帝老頭,把吾魔族囚禁於從極淵開始,我這個當少主的可是夜不能寢思不能食,憂鬱的很啊。”
說實話,我真沒聽出他語氣裡哪裡有憂鬱的意思。
“對了,我妹妹呢?”那男子說話的語氣,終於聽起來正常了些許,對容兮道:“你說過會把她找回來的。”
容兮似是沉默了一會。
只聽那個穿斗篷的男人又笑道:“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
言語輕快,似乎被騙的人是容兮而不是他一樣。
容兮道:“她很好。”
“連個影子我這個做兄長的都未曾見過?這就是你說的很好?”像是隱忍了許久,男子說話的語氣終於有了怒意。
“雷神此次與我下界,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麼。”容兮言語平淡,依舊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