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它。與其說是我握著折骨蕭,倒不如說是它吸附著我的手不放。附件的魔物一個又一個地朝我們攻來,又一個一個在折骨蕭刺目的光芒中死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我精疲力竭,折骨蕭才停止了殺戮,籠出一個結界將我罩在裡頭。我的手,終於能夠從它而今因為吸了血而變得通紅搖曳的身體上挪開。我跌坐下去,周圍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我的聲音比想象中還要虛弱,我對懸在半空中的折骨蕭說:“你先讓我歇一會兒。”
隨後,便靠在一頭死去的妖獸身上,沉沉睡了過去。
歿水開啟結界將我領回去的那一天,正好也在下雨,也幸好是在下雨。我頂著一身的汙垢,血漬,溼漉漉地拿著折骨蕭看著眼前錦衣華服的歿水,覺得自己心中一片寧靜,這要換做以前,我早就撲上去咬死他了。
歿水在見到我的時候,明顯是往後退了幾步,他看我的眼神雖然極力掩飾,卻還是有幾分嫌惡在裡頭。唔不以為然,恰巧此時一個妖獸朝我撲過來,我頭也不回的便拿出折骨蕭,光芒閃過之後,它便亦是屍骨無存。
歿水衝我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哎呀,果然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你瞧瞧,你才在這兒待了一個月,這身法,這修為,當真進步神速啊!”
我難得理他:“走不走?”
“走!”歿水大概是嫌我身上的味道重了,拿著袖子掩面,原本是想過來拽我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了。他怏怏縮了回去,隔空將我提起來,進到結界之前便聽到他說:“你若早努力些,父尊也不會讓你到這兒來吃苦了。”
我不語。
出來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洗澡,來伺候的丫頭全被我打發了出去,除了叫她們換水,我一直坐在水裡。我感覺自己都能給自己搓掉一層皮,可偏偏無論泡多久,那一身的血腥味,就是洗不乾淨。
我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合格的魔,也不是一個合格的魔族公主。按照我的立場,我理應占據如今的優勢,將容兮魅惑一番,然後再連同父君和兄長先將蓬萊島給端平了。可我沒能魅惑容兮不說,到頭來卻被什麼都沒有做的容兮給魅惑了。
後來阿笑進來給我梳頭,我問她:“你也贊同魔族同天族打起來麼?”
阿笑想了一會,說道:“贊不贊同哪裡是我們這些人說了能夠算的,不過仙魔之戰歷來都是傳統呀!”
我在心中罵了一句,狗屁傳統。
後來我去見了父尊,因著心中有怨氣,是以將那折骨蕭祭出來的時候,飛沙走石,差點沒把他住的這件屋子給端平了。這一次無論是父尊還是歿水,亦或是那些被折骨蕭的威力所至而有些東倒西歪的魔族大臣,似乎都很滿意。他們拱著手對父尊說了好些道賀的話,又轉頭對我說了好些恭維的話。
那些話我都沒仔細聽,也沒有必要去聽。可其中一人卻一拱手對父尊道:“啟稟君上,要滅天族,蓬萊島必定得先一步掃平。”
聽到蓬萊島這三個字,本姑娘心裡咯噔一下。
我向那人望去,依稀記得那人是個文臣。我再望向父尊,他未有片刻思慮,點了點頭,將我與歿水皆看了一眼。隨後,用極其隨意且漫不經心地口吻說道:“歿水,過幾日你便帶蓮泱去一趟蓬萊。”
周遭都是那些臣子竊竊私語的聲音,歿水應了一聲,福身之際轉過頭來,神色頗為複雜的看了我一眼。
“你去蓬萊為什麼要帶上我?”從殿裡走出來,我心中不知為何一直不大舒坦。要同蓬萊打架,歿水去便好了,反正這種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為什麼這一次,父尊還要偏偏點名叫上我。
歿水道:“折骨蕭餓了這麼久,也是時候開開殺戒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眉眼之間亦是一派風流。我跟在他身後,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你怕了?”他停下,轉頭看我。
我害怕那雙眼睛看透我的想法,我不是怕,我是不想。我搖了搖頭,提起步子走在他前頭,告訴他:“沒事,就是突然覺得有些冷。”
說完還像模像樣地攏了攏臂上的披帛。
正文 第十七章 蓬萊仙山多謫仙(五)
歿水攜著我站在雲頭上,身後戰鼓聲聲滔天,魔族近年來的作風越發張狂,這一次出兵蓬萊便是更不將天帝看在眼裡了。高處不勝寒,這句話說的無錯。我同歿水站在雲頭上,風迎面吹來,衣袍青絲皆是被吹的漫天飛舞起來。歿水抱著手臂,半眯著眼睛,用一種貓兒一樣倦怠卻難以掩飾著眼底兇光的眼神打量著腳下的蓬萊,又轉頭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