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走後,玄楓叫過來執簫,低聲吩咐,“通知所有人,今夜嚴密圍守在太子府外,聽我的命令列事。”
“是。”執簫匆匆去了。
多年的謀劃,將在今夜見分曉。
玄颯捏緊指尖,幽深地微微一笑。
玄煜的腳步有些趑趄,當他站在大紅的新房中時,周圍的紅色和上湧的酒意讓他暈頭轉向。
依稀可以看到床邊坐著的窈窕身影,他踉蹌著走過去,咕噥著,“讓我看看,父皇親自為我選的是怎樣一個奇女子?可以保我的命?”
他伸手去揭蓋頭,新娘霍然起身避開,他差點摔倒。蓋頭如紅雲飄落在地上,玄煜努力張開迷濛的醉眼,看到的是一張塗滿脂粉的面容。他已認不出這個女子就是當時讓他嚇掉了魂的妖精,唯一能判斷出來的,就是她的姿色的確出眾。
“看來父皇還是疼我的,沒給我找個母夜叉。”他嘿嘿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誰家的千金?”
嫵媚抿緊嘴唇,沒有回答。
這個滿身都是酒氣,笑得有些邪氣的男人就是太子?那個被鳳皇指定是她丈夫,要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她掩飾不住眼中的嫌惡。她絕不吐露自己的名字,那是玄楓為她取的,只有從他口中喚出才有意義,其他任何人叫她的名字,都是對她與玄楓感情的一種褻瀆,她絕不能容忍。
“看來是缺乏家教,居然讓你敢如此忤逆本宮的意旨?”玄煜半靠著床架,一瞪眼,“你你過來,坐到本宮腿上!”
嫵媚看向桌腳,那裡有一罈酒,是玄楓悄悄給她,要她給玄煜喝下的。雖然她不知道酒裡有什麼,但只要是玄楓說的,她一定照做,而此時便是最佳時機。
她開啟泥封,執起酒罈,小心翼翼地傾倒出一杯酒。
酒水四溢的香氣讓玄煜開始四下盲目地尋找,“什麼酒這麼香?”
他醉眼矇矓看到嫵媚手中的酒罈,恍惚地想了起來,呵呵乾笑。
“老三說,這酒最適合在洞房時喝,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正好試一試。”他對著她一擺手,“你還算是知趣。”
嫵媚將酒杯遞到他面前,仍舊沒有說話。
玄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喝下那杯酒,口齒不清地問:“難道你是啞巴嗎?怎麼不吭聲?”
她因為厭惡與他身體接觸而抓不住酒杯,酒杯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同一時刻,窗戶被人從外面大力地撞破,一個黑衣人從外闖入,大聲喝道:“太子殿下,是你該登極樂的時候了!”
那人一劍刺過來,玄煜閃躲不及被刺傷了手臂,疼痛讓他的酒醒了大半,他一邊驚慌地躲避黑衣人後面的攻擊,一邊連聲高叫著,“來人啊!有刺客!”
嫵媚看到黑衣人出現時,還以為是玄楓扮的,待看清楚那人的身材、相貌,才認出不是他。
這人又是誰?是玄楓派來的嗎?她到底要不要幫忙?又該幫誰?
不過不用她多想,外面的人早巳被驚動了。
眾多的武臣侍衛都板了進來,那黑衣人見情勢不利,奪路就跑。他從已經撞碎的窗子跳出,外面的守軍將他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住。
“哪裡來的刺客?再不束手就擒只有死路一條!”藏海琪帶領著玄鈞的人馬圍在最內一圈。
那名刺客眼見無法逃脫便不再反抗。他出人意料地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玄鈞的位置筆直地跪下,先是磕了個頭,然後抽出藏在靴中的一柄短刀閃電般刺進自己的心口。
眾人一片驚呼,即使玄鈞身手敏捷都來不及阻止他的自殺。
眼前形勢大亂,賓客們竊竊私語這名刺客與玄鈞的關係,猜測著今日之後鳳國內可能遭逢的鉅變。
此時,玄城臉色慘白,雙手是血,驚慌失措地從新房內跑出,連聲叫著,“快傳御醫!太子傷重病危!快去通報父皇!”
又是一片驚天的譁然聲,更多或疑惑或猜忌或指責的目光投向玄鈞。
他困惑不解地面對眼前的局面,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該做什麼。
玄楓負手站在眾人的身後,臉上沒有任何的悲悽之色,只有黑眸在瞬間閃過一抹隱隱的得意。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新房內的情形,一目瞭然嫵媚此刻迷亂的眼神,正在急切地尋找他的身影,希望從他的身上找到整團謎霧的答案。
但他不能過去安撫她,現在是關鍵時刻,絕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他與這個事件有著怎樣隱密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