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活下去,對不對?”
嫵媚倒抽了口冷氣。“玄楓”這兩個字現在對她的意義,不再是甜蜜沉淪的愛情,而是鋒利的窩心一劍。
而且,只是這兩個字,就束縛住她全部的行動。
她不由得一再責怪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修煉成人呢?以至於現在的她,功力尚淺,還不足以和全鳳國為敵,甚至連玄澈都打不過,只能乖乖地聽人擺佈。
“陛下,沿海十三省送來了公文。”
鳳皇被人抬去批閱奏摺了,殿內所有的侍女也撤了下去。
她頹然地嘆氣,跌坐在鏡子前,用力扯下頭上厚重的鳳冠,而禮服由於厚重繁複,她想立刻脫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水晶般的鏡面忽然升起一片迷霧,鏡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那人的臉如優美的畫,帶著詩一般的迷茫和憂鬱望著鏡外的世界、鏡外的人。
嫵媚本是低著頭的,但忽然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時,赫然呆住。
“玄楓?!”她驚撥出聲,撲到鏡子前,眼中看著他俊美的面容,手指觸控時卻是冰冷的鏡面。“你來看我了,對嗎?你來救我的,是嗎?你真的也在掛念著我的安危嗎?”
她連聲呼喚著,眼淚已如泉湧。
原本以為她對愛情的期待已然死絕,直到再看見他的臉才知道,要想斷絕一份感情,比結束一段生命要難上無數倍。
玄楓的嘴唇翕張,似乎急切地在說什麼,但她怎樣用力傾聽都聽不到一個字。
迷霧漸漸散去,他的面容不再清晰,轉瞬而逝。
“不!別走,回來!”
她忘情地狂喊驚動了守在門外的侍女,當侍女們驚慌地跑進來時,只看到她哭倒在鏡前,鋪張在地上的禮服無力地垂開衣角,暗紅的顏色在燭光搖晃的大殿內,顯得分外悲涼。
重重地一拳捶在鏡子上,鏡子頓時四分五裂,鏡片扎傷了那隻憤怒的手,手的主人卻對四溢的鮮血渾然未覺。
“三哥!”玄澈急忙拉住他的手臂。“何必要這樣傷害自己?你看到了,她很好。”
“你認為這叫很好?”玄楓的眸子利如鷹隼。“告訴我,為什麼她會穿嫁衣?她要嫁的人是誰?”
他默然一瞬,“你應該知道答案。”
“是太子?!”玄楓驟然怒喝,“憑什麼?父皇憑什麼作這樣的決定?難道眼看著大哥搶奪別人的戀人一次還不夠?還要他背上更多的罪孽嗎?!”
玄澈輕聲說:“這是父皇的決定,你應該相信父皇,他從沒有做過愚蠢的事,他這麼安排必然有更深的用意。”
“他只是想斷絕我的意志,打擊我的決心!”原本白皙的面容充斥著激動的血紅色,玄楓已不再冷靜。
想到父皇上一次旁敲側擊地暗示,他已經可以確定,父皇是準備繼放逐玄鈞之後,再一次放逐他,以保住那個平庸的太子。
為什麼?只因為玄煜的出身高貴?因為他的母親是鳳國的皇后?因為在他出生之夜,皇后因難產而死,父皇即昭告天下,這個太子會是本朝唯一的太子,永不廢棄?哪怕他是平庸的,哪怕他沒有能力承擔起鳳國皇帝的權利和義務?
“十年前我就曾經告訴過你,我是不會甘心的。”玄楓幽冷地笑,笑得深沉且冷酷,“父皇的錯誤不能一犯再犯,我必須用行動告訴他,他犯的錯誤是多麼的愚蠢。”
“三哥!”玄澈短促地喝止,“你不要昏了頭,她不過是一個妖精,”
“但她卻是這世上第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的人,”玄楓衝口而出,激動得手指微顫。“除了母親,這一生有誰這樣關心過我、愛過我?而母親的愛分給父皇、分給你,留給我的只是稀薄的一片。她的心卻是全部給了我,她為我可以犧牲一切,我為了她,也同樣可以!”
他盛怒之下拂袖而去,玄澈追出去幾步後,停頓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本以為可以很好地計算一切,因為修行,他比其他人更早知道了天命,但三哥的反應依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為了情,三哥要放棄自己苦心經營十餘年的計劃。
為了那個妖精,即使人妖殊途,他還是如飛蛾撲火,義無反顧地衝上去,不計後果代價。
孽緣孽緣,即使明知足孽,卻依然是緣。“緣”字是上天入地,入神鬼妖都不能抵擋的誘惑呀。
玄煜可能是這世上最鬱悶的新郎了。
從天上平空掉下來一個身世如謎的新娘,無論他怎樣追問,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