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盧過中秋,過完中秋沒幾天便進入十月份,考研開始報名。
別人只需要一個單位開證明,自己需要兩個。
公大這邊是導師和學校同意報考第二碩士研究生的證明,借調過來的在職人員,還需要原單位開一份證明。
一上班陳主任就問,這件事不能拖,上完一節課,回到辦公室,正準備給局裡打電話,曾“聯絡”過自己的老單位領導吉主任先打過來了。
“小韓,昨天上午02。28案移送檢察院,下午市局政治處就派人來調你檔案。早不辦結晚不辦結,偏偏這個時候辦結,搞得證明要去市局開。你不用擔心,不用回來,我下午去一趟市局,幫你把證明開好寄過去。”
孟副局長髮過話,這件事不會有什麼變數。
韓博不擔心證明能不能開到,而是笑問道:“吉主任,這麼說我不再是縣局的民警,不再是良莊分局局長?”
“工作關係轉走,職務怎麼可能不免?等會兒政委去良莊宣佈新任命,陳興國接任分局局長,劉旭接替他出任分局教導員,提副科。我昨天下午問過市局政治處人事科的同志,他說暫時不給你安排職務。”
“單位呢,總要有個接收單位吧?”
“沒接收單位,就掛在政治處,副主任科員。”
哪個單位都不喜歡出現借調這種事,警力本來就很緊張,花名冊和工資表上卻有個“佔著茅坑不拉屎”的人,領導不會高興,同事不會歡迎,看樣子只能掛在政治處。
或許在別人看來自己就是一“吃空餉”的人,韓博暗歎一口氣,苦笑著問:“吉主任,我以後向誰彙報工作?”
“向孟局和董主任彙報,其他局領導你也不認識。我有他們辦公室電話,你拿筆記一下……”
工作調動就這麼簡單,從今往後不再是思崗縣公安局的人。
韓博有些失落,記下新上司的電話號碼,再次感謝一番,剛結束通話電話陳興國又打過來了。
工作調整是早晚的事,在思崗縣局不是秘密。
袁政委尚未從局裡出發,他已經得到即將出任分局局長的訊息,關係不一般,沒必要說那些客氣話,簡單介紹完情況把電話交給了王燕。
“韓局,我們順藤摸瓜,一共抓獲十四個。有被拐婦女指認,有收買和介紹收買婦女的人作證,嫌犯對拐賣婦女的違法犯罪行為供認不諱;再就是11。26案判了,主犯桂素蘭死刑,估計要上訴,小徐說改判的可能不大。”
打拐中隊表面上看案子不多,要查的涉嫌拐賣婦女兒童的線索卻不少。
以前沒經費沒法兒查,現在有一百多萬經費,有省廳打拐辦朱主任支援,又趕上部打拐辦在西川省召開打拐工作會議這股東風,在兄弟省份公安部門同行協助下一舉抓獲十四名幾年前往思崗拐賣婦女的嫌犯。
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按這個勢頭,最多三年就能把手頭上能查的線索查完。
至於查完之後打拐中隊何去何從那是以後的事,單位能設立同樣能撤銷,關鍵是要在撤銷之前完成打拐的使命。
老部下老同事幹得不錯,韓博很高興,只是11。26案另一個主犯的姘頭桂素蘭被判死刑,心裡多多少少有那麼點不是滋味兒。
中院和高院維持原判的可能性極大,基本上可確定從現在開始她在這個世界上的日子要論天過了。
拐賣十幾個婦女,她罪有應得,但她終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香港警匪片常有一個情節,警察開槍擊斃一個嫌犯,上級要調查,會要求開槍的警員去看心理醫生。
把一個嫌犯送上刑場,其實跟親手開槍沒什麼區別。
調入公安系統這麼長時間,從未想過自己抓獲的嫌犯會上刑場,更沒想到第一個被自己送上刑場的竟然是一個女嫌犯。
韓博愣住了,王燕能理解他的感受,輕聲道:“韓局,歸隊前幾天回來辦調動手續,他知道這件事,他請我轉告你,一年槍斃的女死囚多了,有人販子,有毒販子,有殺人犯,我們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
什麼冤有頭債有主,就算這個世界上真有鬼,也應該去找作出判決的法官或執行判決的武警。
歸家豪讓轉告的話把韓博搞啼笑皆非,苦笑道:“王燕,我心理承受能力沒你們想得那麼不堪,更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只是乍一聽感覺有些突然。”
他剛才愣了一下,王燕不認為這是優柔寡斷。
人命關天,不管好人的命還是壞人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