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倒背如流,在國學上的造詣令人驚歎。許多老一輩華人生病不願意去醫院,而是去找他把把脈,開幾劑中藥。覺得身體不行了,估計要客死他鄉,都要找他幫著寫一遍墓誌銘,以便刻在墓碑上。
郝英良骨子裡還是很傳統的,他託李主任去找錢老先生韓博並不意外。
正暗自唏噓,李曉蕾突然道:“郝總是微笑著走的,走得很安詳。雖然沒能看到孩子出世,但能看出沒什麼遺憾。”
“他一向豁達。”
天大地大,死者為大,韓博自然挑好的說。
提起肚子裡的孩子,杜茜的情緒比剛才好了許多,接過紙巾擦了一把眼裡,強忍著悲痛說:“曉蕾,公司的事就拜託你了,從今天開始我哪兒都不去,什麼都不管,我要幫他把孩子生下來,幫他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說著說著,又哭了。
南非沒計劃生育,不止一次做過b超,可以確定她肚子懷的是一個小子,而即將出世的小傢伙,可以說是她此刻乃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精神支柱。
李曉蕾拍拍她手,哽咽地說:“放心吧,有我在,公司不會有事的。”
李媽聽女兒說過她男人跟自己女婿之間的恩恩怨怨,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女兒女婿的乾兒子。作為一個女人,更同情她的遭遇,將她緊摟在懷裡,慢聲細語地勸慰道:“茜茜,你肚子裡的孩子是韓博和曉蕾的乾兒子,我是孩子的奶奶。你呢,也就是我的乾女兒,我們是一家人,別說公司的事,家裡的事你也不用擔心。”
“謝謝。”
“別這麼見外,都說了是一家人。”
郝英良的父親十幾年前就去世了,母親跟他大哥一起過,那麼大年紀也不可能來南非。杜茜父母對杜茜執意要嫁給既是一個罪犯又病入膏肓的郝英良一直持反對態度,因為婚事差點斷絕父女關係。
杜茜本來就跟孤獨,郝英良不在了,她更孤獨。
李媽的話讓她感受到一絲溫暖,靠在李媽懷裡跟孩子般痛哭起來。
紫薇花樹原產於南美洲,樹型似鳳凰木,枝葉輕柔飄逸,開花優美典雅。如果欣賞櫻花是日本的旅勝事,那麼,繽紛的紫薇花就是南非年度的夢幻嘉年華會。
車隊緩緩駛進小鎮,道路兩側全是紫薇花樹。
放眼望去,到處是紫色海洋,淡淡的紫色花朵開滿枝頭,一朵挨著一朵,一棵連著一棵,一片接著一片。
一陣微風吹過,花瓣像雪片漫天飛舞,鋪滿整個街道,如詩如畫。彷彿行駛在紫色地毯上,享受紫薇花從天而降的溫柔美景。沐浴在紫薇花的芳香中,這樣的浪漫足以讓人窒息。
然而,眾人此時此刻誰也浪漫不起來,誰也沒心情欣賞這如畫美景。
大家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來到教堂前,教堂門口已聚滿人,大多是中非商城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東和職員,還有一些是做唐特大廈改造工程的商人。
韓博倍感意外的是,母親和小絮絮在李曉蕾安排下已經到了小教堂,已經五歲的絮絮很乖,知道這不是玩的地方,更不是玩的時候,穿著白襯衫,打著小領帶,外面套著小西服。
房車剛在教堂門口停穩,小傢伙便在韓媽示意下走到杜茜身邊,輕輕拉著她袖子,怯生生地說:“杜媽媽,別難過,您還有我,還有肚子裡的小弟弟。”
稱呼“杜媽媽”,而不是“杜阿姨”,韓李兩家的態度不言而喻,這是真把自己當一家人!
杜茜心裡一酸,攥著絮絮的小手,梨花帶雨地說:“謝謝絮絮,絮絮真乖,杜媽媽不難過。”
韓博看在眼裡難受在心裡,摸摸兒子頭,跟母親打了個招呼,便同李主任一道走向靈車,和三個殯儀工人一起把遺體抬進教堂,抓緊時間整理儀容,放進早準備好的棺材,然後抬到教堂中央,在棺木周圍擺放鮮花,準備儀式。
之所以選擇在這裡舉行儀式,之所以要把遺體安葬在這個小鎮,是因為郝英良幫杜茜和即將出世的兒子把家安在這個風景如畫的小鎮。
鎮外有一個莊園,原來是一個華人的產業。
那位華人當時花400多萬蘭特從一個白人手裡買下的,現在打算在唐特公寓投資經營酒店,以600萬蘭特的價格賣給了郝英良。
那個莊園韓博沒去過,李曉蕾去過一次,據說比在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亞租的房子更大更漂亮。
簡短的葬禮一結束,李曉蕾便當著杜茜和兩位長輩的面說:“韓博,我打算搬過來,全家都搬過來,鎮上的學校不錯,從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