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不是有沒有抓錯人,是怎麼證明市局沒抓錯人,怎麼讓被害人親屬、嫌犯親屬及全社會信服這一點。
只要把這些工作做好了,檢察院乃至法院的壓力就沒那麼大,不會被社會輿論壓力所左右,也就能採信公安局提交的證據材料,就能順順利利結案。
曹局嘴上沒說心裡是這麼想的,見韓博能給出一個客觀公正的評價非常欣慰,陪眾人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再次感謝一番,找了個藉口先走了。
法院不能搞“有罪推定”,公安與法院不一樣,在案件偵查過程中必須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先圈定嫌疑人範圍,然後再蒐證排除。
周素英、老寧、小單,甚至連曲聰都在看材料。
韓博一邊看材料一邊給在安樂市局技術部門緊張工作的萬海龍打電話,當眾人面說道:“海龍,不要光提取兇器上血跡裡的dna,錘柄上有可能存在的dna也要提取比對。既要搞清楚血跡是不是被害人的,同樣要搞清楚鐵錘到底是誰的?”
“韓支隊,他們這裝置簡陋,人員更少,就一個懂dna檢驗分析的技術民警,全提取比對估計要三四天。”
差點忘了安樂市局沒這個條件,韓博沉吟道:“算了,我跟馮支隊說,你帶上檢材回去檢驗,如果檢出其他人的dna分型,我再請馮支隊採血樣送檢。”
用慣既精確又省事的先進儀器誰願意人工測序,在實驗室裡搞幾天會把人活活累死的,萬海龍不禁笑道:“這麼安排最好,韓支隊,那我跟小白先回去了。”
“我跟馮支隊說好你就回去,同小白說一聲,路上開慢點,注意安全。”
安排好這一切,周素英正好看完病。
不是看得不認真,研究得不仔細,是張大勇從小到大幾乎從未接受過治療。
手邊這些病不是家人送他專門去精神病院或其它醫院的精神病科看的,是按照政府尤其民政部門的一些規定去檢查的,辦殘疾證、享受一些社會福利,需要提供這方面材料。
又不是在自己轄區發生的,老寧純屬“陪太子讀書”,對這個案子不感興趣,只對老朋友及老朋友的同事感興趣,放下材料好奇地問:“周政委,嫌犯到底多瘋,瘋得有多嚴重?”
“典型的先天性精神分裂症。”
作為前南…港市公安局安康醫院副院長,作為一個精神病專家,這樣的病例周素英見多了,耐心地解釋道:“據世衛組織統計,哪怕一個表面看起來健康的人,也會攜帶5到6種隱性遺傳病的致病基因。所以在近親結婚的時候,夫妻雙方攜帶相同的隱性致病基因的可能性很大,導致後代出現隱性遺傳病的發病率增高。
在隨機婚配也就是非近親婚配的時候,由於夫婦二人無血緣關係,相同基因很少,他們所攜帶的隱性致病基因不同,所以不易形成隱性致病基因的純合體(患者)。
張大勇父母是表兄妹,屬於近親結婚,其實父母攜帶的相同隱性致病基因到他這兒純合了,主要表現為智力低下、精神分裂,存在嚴重的意識障礙和智力障礙。大腦功能紊亂、精神活動混亂。
有時會耳聞人語、猜疑、思維混亂、言語文字難以理解、情緒不穩定、煩燥、興奮、悲傷、緊張、恐怖、呆滯、健忘、衝動……這樣的患者雖然很難治療,但一些症狀可以透過藥物手段對紊亂的大腦神經化學過程進行調整,可惜由於家庭條件困難,一直沒接受過治療。”
“很嚴重?”
“從病上看以前沒這麼嚴重,小時候雖然常走失但還是蠻聽話的,十五六歲的時候甚至能幫家裡幹活,他的精神疾病沒得到治療,身理卻正常發育,雄性霍爾蒙分泌越來越多,再加上家庭矛盾刺激,父親出外打工、母親為多賺點錢沒時間管他,缺少關愛,導致病情越來越嚴重。”
周素英從案件堆裡翻出一份材料,翻開看看,接著道:“去年就有易怒、焦躁的症狀,表現出很強的攻擊性,在路上罵人、撿磚頭塊兒砸人,完全有可能發展到殺人,因為他意識中沒殺人犯法這個概念。”
韓博想了想,突然抬起頭:“政委,我覺得就算是瘋子,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人。”
“這正是我要說的,精神障礙患者肇事大多受過刺激,他三姐和三姐夫不是很孝敬父母,對他也不是很好,並且案發當日姐姐姐夫全在家,要是因為家庭矛盾受刺激,他不會跑那麼遠去殺人,完全有可能對姐姐姐夫乃至侄女下手。”
周素英頓了頓,繼續分析道:“材料上寫很清楚,他幾乎天天在案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