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你不知道,老陳知道,當年要不是我幫忙,他家這宅基地能批下來,他家這房子能蓋起來?本來以為多個朋友多條路,結果我家小琳警校畢業,正規警校,憑本事考上去的,請他跟縣公安局領導打個招呼,他連個電話都不願意幫我打。”
鄰村的一個幹部不知道這些情況,好奇地問:“後來呢?”
“我家小琳爭氣,不幫忙拉倒,自己考,考了兩年,不是考上縣公安局,直接考市局,現在在交管局車管所。”
“老古,有些話我們能說,你不能說。你不在乎,你也要為你家小琳著想。”
古三林臉色一正,氣呼呼說:“我會怕他,開什麼玩笑!人走茶涼,他都調大西南去了,難道還能再管南港公安局的事。”
牢騷歸牢騷,不能耽誤賺錢。
從老韓家出來,看見一家砸一家門,在人門口“唱鳳凰”,有錢人大多住在鎮上,走到哪兒唱到哪兒,竟稀裡糊塗唱到派出所附近。
賺錢是挺快的,不過也挺累,不光腿走酸了,嗓子也唱幹了。
古三林從會計的包裡取出保溫杯,擰開一看水早喝完了,招呼道:“你們接著往前走,我去派出所倒點開水。”
“幫我也倒點。”
“好的,杯子全給我。”
作為曾經的鎮政府所在地村支書,派出所裡沒古三林不認識的人,繞過一輛懸掛江城牌照的轎車,正琢磨這是誰家孩子出息了,開小轎車回來過年,生怕車被刮壞停派出所門口,突然聽見裡面有人哭哭啼啼。
“老王,新年快樂,祝新年抱孫子。”
“古支書,也祝你早點抱外孫。”
協警老王走出傳達室,一看他抱著的幾杯子就知道要幹什麼,先幫著接過來,放到裡面辦公桌上,旋即拿出盒煙。
“別拿了,抽我的。”
唱一早上“鳳凰”,不光收到一大堆紅包,也收到一口袋香菸。從韓家順的整包軟中華捨不得拆封,揣裡面口袋裡,古三林從外面口袋裡抓出一把散煙,挑出一根好的遞給老王。
“怎麼回事,大過年的哭什麼?”他也點上一根,把自己杯子倒滿開水,捧著保溫杯站大門口問。
“新湖三組吳雲生的親家母,夜裡從江城趕過來的,她兒子把吳家閨女打了,肋骨都打斷了。吳雲生跟韓總是親戚,吳家丫頭跟韓博小時候就是一對兒,你說她家兒子這一關能那麼容易過?”
男子漢大丈夫,居然打女人!
江城人了不起,農村人就應該被欺負?
古三林很鄙視這幫城裡人,可想到這跟韓家扯上關係,想法又有點變化,喝了一小口水,似笑非笑說:“敢打韓博從小玩到大的女人,她兒子不想混了。”
從小玩到大,在老王聽來真算不上什麼,小孩兒麼,一起玩耍很正常,再說人家是親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一個正在傳達室旁邊打手機的男子走過來,掏出香菸散了兩根,笑問道:“二位,韓博是誰,這事跟韓博有什麼關係。”
老王一愣,下意識問:“你不是江城人?”
“他們是,我不是,我是南崗的。”
“你跟他們什麼關係?”
“我跟閻家人沒關係,我跟錢律師是朋友,他沒來過思崗,不認識路,大過年的,被他拉過來帶路。”
自己人聊聊無所謂,這些事不能跟外人瞎說。
老王可不想丟飯碗,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擺擺手:“瞎打聽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姓韓的小子,勞資幫你家忙,你特麼不幫勞資,就別怪勞資給你來個落井下石。
一直對韓博不幫忙耿耿於懷的古三林油然而生起一個想法,背對著老王給南崗人使了個眼色,進去把幾個杯子倒滿開水,跟老王打了個招呼,大搖大擺走出派出所。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南崗人豈能錯過這個機會,不動聲色跟了出來,跟出幾十米,確認看門的協警看不見,小跑著追上去問:“大叔,我朋友真急,您能不能幫幫忙,給我們指點指點迷津?”
古三林回頭看看,把他帶到一條巷子裡,嘿嘿笑道:“大過年的,我不是不幫忙,是沒時間。”
“你抽菸。”南崗人先遞上根菸,再摸摸口袋,摸出一個原打算給一個晚輩的紅包,往他手裡一塞。
“你這是幹什麼!”
“一點心意,過年麼,圖個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