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請他們進來。”
“好的。”
事實上東萍市政法委書記孟衛東夜裡就到了省城,三更半夜打電話不合適,在公安廳附近的賓館休息了幾個小時,一大早就趕到省廳,以東萍市公安局長的身份向張副廳長彙報情況,作深刻檢討,請求省廳幫助。
四起命案中有兩起已經判了,這不只是公安一家的事,還涉及到檢察院和法院。
槍下留人,光靠一個常務副廳長是遠遠不夠的。張副廳長只能把他往這兒帶,而且他本來就要來向林書記彙報。
搞出這麼大紕漏,孟衛東忐忑不安,向領導問完好,感謝送茶進來的黃秘書,半個屁股坐到大辦公桌前。
“……確認四起命案存在疑點,立即成立專案指揮部,從全市公安系統內抽調精兵強將,在韓博同志指導下秘密複查。市委對這四起命案也很重視……”
反應迅速,決心也很大。
關鍵之前幹什麼去了,要是韓博沒從案卷上分析出疑點,要是稀里煳塗“將錯就錯”,貴省政法系統就要出大名了,有可能造成的惡劣影響絕對比南雲省拿起冤案大,且影響深遠。
林書記想想就害怕,抬頭道:“衛東同志,死刑複核的事我會幫你們做工作,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當務之急是破案,是考慮怎麼善後,最好能拿出幾套預案。”
“報告林書記,我們正在研究,為此,昨晚專門開了一個書記辦公會……”
孟衛東所說的書記辦公會不是市委的,而是政法委的書記辦公會。法院院長和檢察院檢察長都是政法委副書記,這件事與法院和檢察院都有關係,接下來當然要共同面對。
事無鉅細,該考慮到的基本全考慮了。
林書記微微點點頭,說道:“衛東同志,長期以來,政法工作的特殊性養成了我們只做不說、多做少說的‘內向型’思維。現在,社會形勢發生巨大變化,尤其輿論,你不發先聲就很難贏得先機。
所以這幾年,政法工作經常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很多情況下,一些政法部門被輿論牽著鼻子走,疲於應對,十分被動。”
“請林書記放心,我們會想一切辦法引導好輿論。”
“怎麼引導,等惡劣影響造成了再引導?”
林書記可不想因為東萍的幾個案子被搞得焦頭爛額,一臉嚴肅:“衛東同志,做好本職工作需要埋頭苦幹的精神,我們同時也要反思‘動手不動口’的慣性思維。面對複雜多變的社會輿…情,與很多領域的工作一樣,政法工作不說不行,說晚了不行,說不好更不行。
如果依舊只重實功,輕視甚至忽略‘虛功’,群眾會對政法工作產生隔膜,霧裡看花,有時連花的影子都看不到。資訊不對稱就可能催生誤會和偏見,遇到一些熱點事件,如果處理不當,一個火星可能引發一場大火,進而發酵成怨氣怒氣,導致對政法隊伍集體失信。”
“是,我們堅決貫徹落實您的指示,等查明真相,等兇手落網,我們會主動披露部分訊息,從源頭上引導好輿論。”
……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批評無濟於事,並且這四起命案確實有其特殊性。
林書記不想跟他說太多,至少現在不想,示意孟衛東先出去,當張副廳長面打了幾個電話,跟上級解釋了一番,確認死刑複核沒那麼快下來,放下電話問:“老張,你對這四起命案是怎麼看的?”
打這通電話之前,領導是擔心搞出冤假錯案。
打完這通電話,驚動了更高層,又擔心搞到最後之前並沒錯,真要是搞錯這樣的烏龍,貴省政法系統真會成為笑柄。
張副廳長猜出領導的擔憂,坐直接身體說:“林書記,韓博和苗文韜意見一致,他倆都認為有問題,那這四起命案應該確實存在問題。”
“看來把他放現在這個位置上是放對了。”
這個他顯然指的是韓博,張副廳長故作輕鬆笑道:“您慧眼識珠,要不是把他先借調到廳裡工作,他不會有機會研究那些案卷,也就不可能從一堆案卷中總結出規律,分析出問題。”
人才難得,挖完牆角的林書記可不想被別人挖牆角。
他取出筆記本,翻出一頁簡短的電話記錄,戴上眼鏡說:“初四下午,南雲省公安廳鍾廳長給我打電話,他們那兒有個比較棘手的案子,請求我們協助,想請韓博同志過去幫幾天忙。”
“韓博又不是部聘專家。”
“部不部聘不就是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