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望去,只見一塊大約十米高,五十米長的壁畫橫在一座壯麗的臺階之上,壁畫上雕刻著形形色色的人物,以及各式各樣的怪物。壁畫周圍被搖晃的火炬簇擁著,讓整個洞穴的景象如同白晝般清晰可見。
壁畫正中有一扇純潔無暇的石門,而在壁畫的臺階之下是一張光滑平整的長椅,椅子上坐著一具衣著華麗的人體骨架,這骨架渾身似乎被鮮血染紅,看上去有幾分猙獰。
泰雷爾說:“我們到了!這一定是通往城堡的入口!”
英格爾驚歎的說:“這是。。。。這是該隱、莉莉絲、第二代血族與第三代血族的壁畫,該隱保佑,這是無法形容的遺蹟,恐怕是血族考古史上最重要的發現!而且它簡直。。。。簡直是美得無法形容,這是無上的藝術品。但這些怪物又是什麼東西?“
我苦澀的說:“這是大洪水。”
英格爾困惑的說:“大洪水?”
我點點頭,忽然抑制不住的發起抖來,我說:“上帝降下的災難,為了毀滅世間一切不潔之物,那些擁有超凡之力,因而對上帝不敬的凡人和血族。這壁畫上刻畫的,乃是除了諾亞方舟之外,存活下來的黑暗之民以及那些本應該絕種的生物。”
在壁畫最顯眼的位置,一位面目模糊的人成了所有人和生物關注的焦點,他如同嬰兒般蜷縮著身子,緊閉雙眼,安詳的沉睡著。
我知道這是亞克·墨慈,血族們塑造出來的救世主。
泰雷爾對我們的表現有些不耐煩,他說:“如果你們想要緬懷祖先,等我們完成使命之後,會有數不盡的時間,前進吧,同伴們。”
忽然,那個坐在椅子上的人形骨架活動起來,它揚起腦袋,四肢沙沙作響。這突然的異動讓所有人心中大震,尼姆端起手槍,死死瞄準骷髏,泰雷爾伸手攔住他,舉起戰錘,擋在了他身前。
骷髏似乎在衝我們發笑,過了片刻,它驟然間被一團火焰包住,但那火焰轉瞬即逝,等我們回過神來,發現骷髏已經消失不見,而一位穿著隱秘斗篷的人出現在骷髏的位置。
他蒼白的手上拿著黑血禁錮之劍,他是安塞,那位曼龍身邊的法師。
他大聲說:“很抱歉,年輕人們,我不得不打擾你們的雅興,勸阻你們就此返回。曼龍將要甦醒過來,他很快就會準備用餐。”
巴圖·英格爾目光冰冷,暗藏怒火,直視著安塞,他說:“你說的用餐,是指吞噬緹豐的靈魂嗎?”
安塞並不回答,反而興致勃勃的扭頭望著厄夜使者,他說:“我記得我們曾經打過交道,巴圖·英格爾,那大約是在六百多年前,你曾經破壞了我的好事,逼迫我不得不將曼龍與整座城堡轉移到暗影的空間之中。”
英格爾毫不示弱的踏上一步,他回答道:“我還會毫不猶豫的那麼做,就像我曾經做到的那樣。”
安塞笑了起來,他說:“這一次可不一樣,英格爾,這一次,我已經和上次大不相同了。”
我聽出安塞的聲音似乎和之前不同,他的語氣依舊有幾分不屑,有幾分隨意,但卻並沒有之前蒼老的跡象。我連忙問:“聽你的口氣,似乎六百多年前的那場慘案,也是出自於你的安排?是你勸說曼龍展開屠殺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那麼做?”
安塞朝我們走近幾步,我注意到他的身子也挺拔了不少,彷彿他在一夜之間年輕了許多。他答道:“你推測的相當準確,屍鬼。你似乎很善於聯絡線索,也很善於見縫插針。你在血族王子傷口中動的手腳,以及你在曼龍腦子裡佈下的陷阱,這可並不尋常。”
我覺得心裡突然破開一個大洞,令人絕望的恐懼從中奔湧而出,我發抖的朝後退去,不敢面對安塞。
他什麼都知道?這怎麼可能?我所做的一切,即便是緹豐王子本人也無法察覺,他居然能清楚知道我這些隱秘至極的把戲。無論他是什麼人,他太可怕了,我不想面對他,我不能面對他。
安塞緊盯著我不放,他說:“但拜你所賜,你對曼龍施展的手段。。。。。它讓曼龍心中的野獸進一步吞噬著他的靈魂,他已經瀕臨迷失了,我可以準確的做出判斷,當他吞噬了緹豐之後,他的靈魂將煙消雲散,體內的野獸將取而代之,而我苦心經營的計劃也將終於開花結果。”
我顫抖的拉住無策的手,哀求般的說:“逃吧,無策,逃吧。你們無法戰勝他,即使你們一起上,也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
無策擔心的問:“面具先生,你怎麼了?他到底是什麼怪物?你怎麼怕成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