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綁了起來,強迫跪倒在地,被殘忍的殺害,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黑色驕陽的人為了復仇,可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我解開他們身上的繩索,合上那些睜眼死者的眼睛,將他們的屍體儘量體面的放在一起,這兒一共有六個人,兩個老人,四個中年人,沒有孩子。
我抬頭四顧,走上閣樓,發現一架令人敬畏的重型狙擊槍架在閣樓的視窗上,周圍有一些食物,一本小說。我拿起小說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小說的名字叫做《暮光之城》,這狙擊手若不是女性,只怕是個多愁善感的詩人。
地上有清晰的腳印,從腳型判斷,那狙擊手應該是女人。但她帶走了另外一個人,卻是個孩子。她在閣樓頂上失神的坐了一會兒,隨後帶著孩子離去,她走的不遠,離我大概只有兩百米不到的路程。
我爬上閣樓頂,開動夜眼,朝西面張望,我判斷那是最好的撤離路線,順著西面的樹林,她可以趕往公路,在那兒試圖攔車。
我躍上半空,開始翱翔,同時全神貫注的注視著下方的景象。
低矮的樹叢在我眼下掠過,無數夜行的鳥兒從我身旁飛過,我在空中一個迴轉,來到林中的小路口,注視著農場延伸而來的道路,不久之後,我見到一個女人,拉著一個小男孩兒的手,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我走上前幾步,揮手說:“你好。”
她激動的掏出手槍,瞄準我的腦袋,整個軀體都在發抖。她大約二十七歲左右年紀,戴著一副眼鏡,長髮披肩,面容憔悴,面板呈現健康的古銅色,但她的眼神中充滿恐懼。她用英語嚷道:“滾開!滾開!再上前一步,我打碎你的腦袋。”
我伸手指了指我的額頭,說:“你可以開槍,孩子,只要你堅信你能命中的話。”
我發現那些胸有成竹的惡人總喜歡稱呼受害者為“孩子”,這稱謂頗有獨到之處,既可以討人便宜,又彰顯自己高人一籌的地位,當真有模有樣,派頭十足。
她眼眶含淚,緊咬嘴唇,手指在扳機處猶豫不決。她的信念已經崩塌了,她對自己完全喪失了信心,我猜測她從未經歷過如今這般的失手,她一路順風順水,自信如巴比倫塔一般越堆越高,當它轟然倒地的時候,那真是無比慘烈的景象。
我看了看那個孩子,那顯然是農場的倖存者。我問:“你救了這個孩子?”
她不說話,眼神依舊淒涼而絕望。
我說:“我看到了農場的屍體,也看到了農場的景象,你瞞著你那些同伴,將這個男孩兒藏在閣樓的草堆中,對嗎?”
她點了點頭,遲疑的說:“他們想要殺死所有人,但我看不下去,我僅能做到這樣了。”大概是覺得徒勞,她放下手槍,對我說:“你打算怎麼做?”
我說:“你打算怎麼做?如果你打算繼續追殺我,我只能打斷你的手,讓你至少一年不能碰槍。如果你打算放我一馬,我就放你們走。”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說:“我發誓,我不會再對你和你的同伴動手。”她苦笑起來,說:“我甚至懷疑我還能不能命中任何人,天哪,真是噩夢般的一天。”
我不禁有些得意,但此時不能太過招搖,以免惹人反感,我於是假惺惺的說:“你的槍法太出色了,我從未見過比你更精準的狙擊手。”
她露出微笑,說:“但我依舊一槍都沒有命中你。”
廢話,要是命中一槍,我此刻哪兒還有命在?
我撒謊道:“我有個外號,名叫天怒人怨小面具,從小到大,每天都被殺手追趕,至今依然苟活,你無法擊中我,並不是你的槍法不準,而是我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說:“我叫蕾娜,蕾娜·莫斯利,黑色驕陽的射擊教官以及中校。你想要握手嗎?還是來個離別的擁抱?”
我握了握她的手,看著孩子說:“你打算怎麼做?這孩子。。。。這孩子。。。。”他大約五歲年紀,已經被嚇傻了,大腦封閉,肯定會患上自閉症。這還不是最麻煩的事,即使將來症狀痊癒,恐怕他會想起今天家人被屠殺的事。
她毫不猶豫的說:“我會收養他。”她停頓片刻,說:“事實上,這是我在黑色驕陽的最後一個任務,我即將退伍,再也不幹這樣危險的活了。”
遠處突然響起爆炸聲,蕾娜拿起手機,稍稍看了看螢幕,用力將它往天空一拋,掏出手槍,將手機打碎。
我問:“黑血屠夫嗎?”
她點點頭,說:“行動徹底失敗,莫洛上尉將外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