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摯友先生站在屋子的大窟窿旁,望著地面鬼火般的路燈,路燈範圍之外,是無邊無際的黑暗,秋季的夜風從窟窿中猛吹過來,他大衣飄動,長髮飛揚,一時間宛若夜之女神般美麗。
我張大嘴巴,口水如朝露般流落在地上。
摯友先生說:“別顧著發呆,緊緊跟著我。”他從懷中掏出手槍,對著克萊蒙多開火。克萊蒙多慘叫一聲,再一次翻身栽倒,雙眼翻白,張開大嘴,帶著詭異的笑容昏迷了過去。
我正在驚愕間,摯友先生說:“這是麻醉彈。”隨後從懷裡掏出一根繩子,在一根管道上繞了繞,拉住繩索,背身跳了下去。
我急忙從窟窿中探出腦袋,發現摯友先生動作敏捷,彷彿電影中的特工一般飛速向下,降落十多米距離,便用腳在牆上一撐一緩,反覆五、六次之後,他已經穩穩站在地上。
我看得心裡直哆嗦,只想大喊:“在下就不下去啦,在下在這兒看著犯人。”但回神想想,人生能得幾知己?何不拼命為紅顏?我握緊繩子,學著摯友先生的模樣,雙腳在牆上一蹬,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雙手抽筋,差點兒鬆手摔下去。我急忙收攝心神,心中默唸:“騎龍盤遊山雲間、逸鳳翱翔上九天,若得江海奔若虎,沉鯨破浪只等閒。”
只聽風聲颼颼,我身子不停下墜,等我念完詩句,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地面,這下連我自己都沒料到,瞬間雙腳無力,一屁股滾到在地。但我用力支撐起來,竭力四顧,發現摯友先生站在路燈旁,目光隨著兩個快捷得無法看清的身影轉來轉去,從他表情上看,也不知戰局如何。
我連滾帶爬的跑過去問:“雪公子有沒有受傷?”
摯友先生說:“他在試探敵人,對他而言,這些小傷無關緊要。但刻耳柏洛斯比預料中難對付的多,王子一個人無法在短時間內戰勝他。”
我還注意到在雪公子周圍跪了一圈保安,看來也是被雪公子用催眠術迷住了魂。
摯友先生大聲說:“我得幫幫王子。”說著取出手槍,瞄準那兩個疾風驟雨般的影子。我眼睛根本瞧不見他們在哪兒,但摯友先生似乎看得清清楚楚。他比劃了半天,敲敲手槍,懊惱的說:“似乎卡殼了。”
砰一聲巨響,手槍射擊,刻耳柏洛斯低哼了一聲,退後幾步,身影暴露在路燈光芒之下。我見到他衣服已經破破爛爛,臉上手上身上全是細微的傷痕,彷彿落入了荊棘叢中一般狼狽。
他額頭上冒著煙,似乎被摯友先生一槍命中,腦門中槍,換做常人,早就一命嗚呼。但奇怪的是,他的腦殼似乎堅硬的很,看上去並無大礙,只是一時被震得有些暈乎。
叮噹一聲,子彈從他額頭處掉落在地,在一瞬之間,我瞥見子彈的形狀,發現它彷彿剛剛撞在鋼板上一樣,已經被壓縮成了扁扁的金屬。
摯友先生誇張的喊道:“這是護體聖術,他是梵蒂岡的聖殿武士!”說著舉起手槍,朝刻耳柏洛斯比劃。
刻耳柏洛斯對著摯友先生怒目而視,他用古英文喊道:“為了天父之威名!汝協助妖魔,當殞命於此!”
他的銀鞭瞬間暴長,似乎化作了一道閃電,朝摯友先生這邊飛了過來。
我見狀不妙,心念電轉,頃刻間權衡利弊,想:不如死在摯友先生懷裡,也算逞了一場**英雄。踏上一步,擋在摯友先生面前,緊閉雙眼,喊道:“十八年後————”下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我注意到面前空氣旋轉成微妙的氣流,將銀鞭阻擋在外,化解了刻耳柏洛斯的攻勢。
我心生困惑,不知道這是否為自己產生的幻覺,就連刻耳柏洛斯也猝不及防,一時不知該如何行動。就在這時,雪公子長劍從黑暗中刺來,正中刻耳柏洛斯的手臂。黑血禁錮之劍鋒銳至極,刻耳柏洛斯的護體神咒被長劍瞬間撕裂,他慘叫一聲,胳膊鮮血灑出,看來受傷不輕,連忙後退,想要舞動銀鞭,但無數黑色的荊棘一下子不知從何處湧來,將他緊緊禁錮起來,牢牢固定在半空之中。
當黑色荊棘刺入他身體的時候,刻耳柏洛斯發出一聲悽慘的痛呼,渾身浴血,表情極為痛苦。但他很快就安靜下來,雙目怒視著雪公子,緊閉嘴唇,表情顯得猙獰而威武。此刻他雙手橫舉在兩旁,這姿勢有些眼熟,就像是受難的聖徒一般。
在剛剛的戰鬥之中,雪公子也遍體鱗傷,周身染血,模樣頗為殘破,但他抬起頭,面帶微笑,用英語對刻耳柏洛斯說:“你並不懂得如何發揮聖血之匙的真正力量,真是非常遺憾。”
刻耳柏洛斯大聲說:“殺了我吧,卑鄙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