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怎麼了?”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震得跌坐在後頭的沙發上。
凌聖軒則是以半跪的姿態繼續他緊攀浮木的動作,頭抬也不抬。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他看起來好難過。她從來沒看過他這樣的……脆弱。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想問,但更有緊緊抱住他的衝動,所以她不再開口,任憑他抱得她背脊發痛,然後,她感覺胸口一片溼潤,手下的身軀正微微發顫著。
她無法開口說些什麼,惟一能做的只是緊緊地抱住他,像他緊緊地抱住她一樣。
此時此刻,她是他的港口——吸納淚水、吸收脆弱的港口。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當凌聖軒第一次抬起頭來時已是四個小時後的事,他這才知道自己在趙子元懷裡睡了一覺。
他看著她,發現她垂著的頭正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他輕輕抱起她往房間走去,將她放平在床上後,他轉進浴室洗了個澋。再出來時,她依然熟睡。
為了怕驚醒她,他輕輕地坐在床沿。
下午的事他仍心有餘悸——不!該說他這一輩子也無法忘懷。那分決絕、那分怨恨、那分共人地獄的亡命愛情……
他無法為他們再說些什麼,但是這樣的愛情他覺得愚蠢至極。原本他們可以有更好的方式改變的!原本他們可以有更完美的結局的!原本他們可以不必以死來約定下一輩子的廝守的!
“該死!”他低吼,“為什麼要在我的面前這麼做?”
他查出了事實,而事實卻是如此傷人。
在這整件事情中惟一可以值得高興的,大概只剩下王澋被捕入獄這事了。
他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阿森和陳素惠葬在一起,完成他們的心願,但是……
“這樣做你們就能瞑目了嗎?”他低喃。其實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她房裡發出任何聲音,但是眼前惟有看著她,他的心才能真正平靜下來。她是他的鎮定劑,他現在才知道。
在回來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只記得要躺在她懷裡、只記得想感覺到她的存在,這樣他才能讓自己慢慢消化這突然的悲劇。
該死的是柯恩,他死了卻又要帶他們兩個陪葬,可是如果自己不執意查出真相就好了,都怪他!這一切都聖他!他半跪在床頭,像告解似的握住她的手懺悔著。
突然,一雙溫暖的小手覆上他的背。“這不能怪爾。”
趙子元什麼時候醒的凌聖軒根本不知道,他甚至連自己不小心把所有的事說出來也不知道。陳素惠和阿森給他的刺激太大,大得讓他失去平日的警覺性,也才讓她有機會聽見他的心事。
“這一切真的不能怪你。”她真的是這麼想的,“即使今天他們能繼續活下去,但良心的譴責也無法讓他們獲得真正的幸福。也許這樣的結局對他們來說是再好不過了。”揹著裂痕的愛情是不能長久的,這是再明顯也不過的道理了。“也許他們下輩子能完成這輩子未能完成的事也不一定,我想我們應該為他們祈禱才對。”
凌聖軒望著她,開口道:“我在想,查出事實並不一定是對的,很多事情背後都有讓人難以置信的真相,這些真相併不是剖開就是對的。”
“不會的!”她焦急地喊道。她從沒看過他如此的自暴自棄,“求求你!不要這樣子!這樣子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
“我這樣本來就不是以前的我……”
他莫名其妙地吐出這一句話來,成功地又讓她的心更陷於恐慌中。
“想知道我的過去嗎?”他看見她搖頭,卻視若無睹, “你知道我是個孤兒嗎?我——”
趙子元強行捂住他的嘴,“不要說!”她拒絕聽,有預感他說完話後會離她而去,“我不要你離開!”
“我不會離開你。”他輕輕拉開她的手,“我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贖罪,你就讓我說下去好嗎?”
趙子元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點了頭。
他開始說著過去的日子,而那些片段就像一幕幕的電影,由他的口述傳達到她的腦海中——
那些片段有哭、有笑、有最難堪的際遇、有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恥辱……一段段藉由他的口說給她聽。
趙子元在邊聽邊哭的情況下疲累地睡著了,腦海裡惟一想到的是——也難怪他會不願意對她提起他的過去了。
她現在終於懂了。
第二天一早,當趙子元醒來時,凌聖軒並沒有睡在她身邊。
她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