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天沒話說。”
阿軒笑道:“那算什麼,還有更絕的,有次一司機在交通協管員指導下走岔了路被我給攔下了,那小子忙跟我作揖說:‘警爺,我不是成心走錯路,是二狗子讓咱這麼走的。’我氣炸了肺,跟那小子說你先別提誰給你指的路,先告訴我你說他們是二狗子,那大狗子是誰?”大家聽了一陣鬨笑,紛紛打趣地問阿軒是否還把交警當二等警察,阿軒大怒:“誰再說我們是二等警察我把誰的本兒扣起來!”
二胖更胖了,在派出所的刑偵隊歷練一番後儼然已經成為威震一方的人物,那天酒足飯飽後他提出要我們去他的管區瀟灑一下,所謂“瀟灑”大家自然知道是到夜總會去唱唱歌找個小姐陪唱,可是做了快一年警察都只是聽說,未曾嘗試,很多人還處於做夾尾巴狼的階段。所以二胖一提議,每個人都在心裡做婊子,嘴上立牌坊。
二胖許諾帶大家去其轄區最好的夜總會,於是拿出手機東撥西打,可惜一個號碼都沒打通,於是改口說去更好的地方休息。
走過兩條街,二胖說到了,我們一看原來是他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小發廊。同志們一臉的憤怒:“原來以為你是普通的墮落,沒想到居然是如此的腐朽。”大胖剛才叫得最歡,現在開始帶頭批判,於是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對二胖的世界觀和人生觀進行改造,最後在阿理一句“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的高度概括語句中結束批判。
大家散夥後,二胖一人在風中自責:“怎麼都他媽的不接電話呢?”
……我後來想,如果那天電話接通,二胖真把我們帶到夜總會門口,我們會進去嗎?上班已經快一年了,面對社會的種種誘惑,我們會固守清高,還是自投羅網呢?即使我們不是警察……
手機、生命以及秋葉飄零的隨想
從二○○○年三月到二○○○年八月,我一直延續著自己的巡邏勤務,我無法按時間順序將其一一敘述,那樣所有的文字將像流水賬般枯燥無趣,這裡只好努力地回憶,把所有有代表性的事件展現出來,不管是我本人或者他人內心深處的陰暗面,還是我自以為是的閃光點。
先談談自殺事件。在我的巡警生涯中遇到的自殺事件有四次。第一次是我剛剛上勤時,別的車組接的警,我說我還沒見過自殺呢,同車的兄弟就把我拉到長江大橋上面讓我長見識,橋面上狂風呼嘯,交警正在疏導交通,把打算看熱鬧的車趕走,派出所的民警和防暴隊的戰友正圍著站在欄杆外的一名青年人做工作。據說每年從長江大橋跳下的人數以百計,逐起取樣認真考證的話足以編本自殺心理學專著了。
劉隊也在現場,告訴我此人已經在此站了快兩個小時,上一班警察下班時間到了只好換我們這班繼續做工作。水警的巡邏艇在橋下逡巡,但說句實在話,由於江面風大,人要真跳下去,那些巡邏艇的功能也僅限於收屍。
劉隊對我說:“大學生,考驗你的時候到了!跟他談談人生和理想,讓他重新意識到生命的價值吧。”我欣然領命,要知道本人曾經是本系中文及英文演講大賽的雙料冠軍,做一個警察談判專家一直是我的人生理想之一。
談判的結果讓我沮喪,那個打工仔指著我的鼻子大叫:“你有你自己的理想,可你理解得了我嗎?女朋友不要我了,老闆不要我了,連我爹媽都說我沒出息,我還怎麼活?”說著又沿著欄杆往下走了一截,身子完全在欄杆以下,趁其不備武力營救的機會完全失去了。
劉隊大罵:“人家本來沒打算死的,被你一說對人生更絕望了,機會都被你們這幫大學生搶走了他們不死做什麼?”我嚇得把帽簷一壓屁都不敢放。
打工仔要求和他的前女友做最後的通話,找我們藉手機打電話,現場的警察全部面面相覷,大家都知道通話的結果可能讓他回心轉意,但是也可能說得一激動連人帶機一起奔向滔滔江水。當時一部手機價格不菲,一時間無人應聲,讓我頓生一條生命的價值有時連手機都不如的感慨。當時我沒有手機,所以無須進行心理鬥爭,但是如果我有呢,也許,我也會有所顧慮,那可是我兩個月的工資……事情的結果是由一名晚報的記者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開導才將那人勸了上來……
也是手機,一次一位初三的小女生由於受學習成績困擾跨過了大橋的欄杆,現場的警察也是苦口婆心,小丫頭不為所動。最後我們的副中隊長故意把手機扔出欄杆掉在橋沿上:“小朋友,叔叔的手機掉了,幫我撿一下好嗎?”善良的小女孩伏身去撿,隊長冒著掉下去的危險探出大半個身子用力一抱,硬是把小丫頭掐了過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