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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暗處的密所看在眼裡,對他的擔心已遠遠蓋過好奇或是妒忌。她忘乎所以地往碧羅煙裡走去,越過一層層華麗的錦簾,埋藏在她心底多年的謎底呼之欲出———
她站在那裡,帶著傾國傾城蠱惑人心的美,藏著足以凍傷這個世間最火熱男人的冷。
即使這麼些年不露面,卻還是能讓李原庸魂牽夢縈的,怕只有她了。
密所闔上眼,不忍再多看她一眼。
多看她一刻,她對自己就多失望一些;多看她一刻,她就不得不逼自己割捨下對李原庸已然深入骨血的愛;多看她一刻,她對自己憧憬多年的那個有關回家的夢就多絕望一分。
卻不得不睜開。
睜開雙眸,讓自己好生看看她,看看眼前這個美人,讓自己徹底明白她們當間的那份差距,不只是李原庸,即便是她自己,也忽略不了的。
然後,放手。
她的沉默在充滿麝香的屋宇間散落開來,她忍得,待年年卻忍不得了。
“今兒真是奇了怪了。”
她端坐在一旁,品著她的茶,毫不在意一旁那個似死了半條命的密所,“這大理國的女人怎麼都跑到我這裡來找爺們?難不成,這大理國的男人都死絕了,餘下的幾個都貪慕在我的裙裾之下?”
此時的密所只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悶悶地杵在一邊。她知道自己的模樣定是糗斃了,卻無力移動雙腿,自她面前挪開。
那就讓待年年好生說會兒話吧!
“讓我猜一猜,你當是……密所篤諾吧!”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李將軍告訴你的?”這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不已,這明擺著是不打自招嘛!
待年年牽了牽嘴角,卻不曾露出半分笑意,“果然是你,方才你主子才來過,如今你又來了。”
她的主子?難道是……
密所大喝:“公主來過了?公主來找你做什麼?”
待年年怎會是人家問什麼,她便說什麼的溫順之人?
“你們雖都是打公主殿裡出來的,可到底主是主,奴是奴,風采嘛……就差太多了。你家主子來找男人,不言不語,不顯山不露水,淡淡然便已決勝於千里之外。你就不同了,同樣不聲不響的,可心思都寫在嘴角了。”塌下來了,整張臉都塌下來了,好似她的心已天崩地裂。
公主來此找男人?定是找的高相國之子高泰明,難道公主相中的男人還敢跑到青樓?那公主還讓她去相國府請高爺?
憶起公主交代的正事,密所讓自己有了不再執著於此的藉口。抽身走人,身後的那位還不冷不淡地相送著:“有空來逛逛啊!聽說,你很愛笑的。偏生我最不擅長的便是這一個‘笑’字了。”
拿話戕她?她已經死了的心,便什麼也不怕了。
密所轉過身,這便笑給她看。笑彎了嘴,笑眯了眼,拿出平生全部的笑容,笑,一直笑下去,然後,鄭重其事地告訴她:“這些年,李將軍一直在等你。那麼好的男人,你怎麼忍心叫他傷心?”
第五章 拳拳心終歸似陌路(1)
她去了,帶著她的笑離開了碧羅煙。
接下來的個把月,她還是照著先前的模樣,給南門的侍衛守將送各種拿手的吃食。好似那日不曾見到李原庸進碧羅煙,好似那日不曾見到那個美到令人失魂卻不會笑的待年年,好似……她從不曾鍾情過那個男人。
甚至她來得比從前還密些,將拿手的小菜一道道變著方法地做了一通。這一日,她更是帶來了大餐———命幾個宮人抬了大壇的稈稈酒,架了一鍋的坨坨肉,好似一派過年過節的架勢。
擺上酒,放好菜,她率先端起盞來,“密所幼年入宮,早沒了家人。跟諸位大哥、大叔相處這幾年,我知道你們是打心底裡關心我,就全當是我的家人了。我這酒,敬各位。”
她一口飲盡,李原庸全持著酒靜觀著她。今日的她與往常全然不同,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眉眼間似帶著訣別。
果然,斟上一盞,端在手邊,她終究說了:“公主不日將下嫁高爺,主子大恩,帶了我去。以後,我就不能再給各位做菜了,這杯酒,權當我跟各位告別。日後,我若再進宮,必定來探望你們。”
她又是一口飲盡,這盞酒跟她處了幾年的那幫子侍衛是再喝不下了。
“喝啊,怎生不喝呢?你們不是都喜歡我釀的稈稈酒嘛!”她徑自坐了下來,自顧自地倒了第三盞酒奉給自己。,“平日裡,你們都謝謝我做菜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