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她嫂子!”貴子娘更加激動盤腿坐在地上拍掌大哭。
什麼作孽啊,掃把星啊,害人精啊,害了貴子還不算,還要禍害他們一村人……
“你怎麼不去死啊!”她指著怔怔站著謝四娘哭道,神情憤怒中更多的是絕望,“你怎麼不去死啊!”
謝四娘看著她,慢慢的垂下頭。
“我會死的,該死的時候一定會死的。”她第一次在貴子娘面前開口說話,聲音輕柔。
然後轉身走開了。
“她不吉利啊我早就找瞎子看過,這女人是天煞星啊,誰挨著誰倒黴啊,你不聽,你不聽,你喊他嫂子你喊她嫂子是要害你,害了梅寶和蛋兒啊!”貴子娘又看著盧巖哭。
看盧巖被哭的不知道怎麼辦,劉梅寶忙上前,和他一起勸起了貴子娘,再三保證才讓她情緒平復。
“這大過節的我想和貴子說說話。”晚上躺在床上,盧巖擁著劉梅寶說道,他的聲音有些沉重。
這一次平陽衛守城以及支援山西東線防務,河東軍鹽巡都被調動了,死傷過半,其中好些將官也殉職了,今年過年來拜年的時候,看著屋子裡少了一多半的熟悉面孔,劉梅寶都好幾夜不能入睡,可想一直看似平靜的盧岩心裡埋著多大的悲傷。
劉梅寶伸手抱住他,緊緊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似乎這樣就能把他的悲傷擠走。
“嫂子她這次很厲害,武大群要為她申報功賞呢。”盧巖不想妻子擔心,轉移話題笑道。
自從走上這一條路,大家心裡都明白會有這麼一天,人死了,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著,不僅自己活著,也要提死去的弟兄活著,為死了的弟兄的家人活著。
“上頭能批嗎?”劉梅寶順著他的話問道,女子從軍已是稀罕事,更別提升賞了。
“這有什麼不能的。”盧巖一副渾不在意。
“那最好。”劉梅寶笑道,“說不定能出個女將軍,好給我們女人們爭爭臉。”
提到女人爭臉劉梅寶便想到那個兵備家的鄭娘子,守城戰勝利後,雖然人手緊張,但盧巖還是抽調人護送鄭姑娘回家去了。
事後鄭兵備親自寫信給盧巖道謝,鄭家夫人也親自寫信並送來一筆厚禮給劉梅寶,信中很是感激護的她家女兒安康。
“我聽送信來的鄭家的婦人說,鄭姑娘再也不動刀搶了,竟然聽從母親的話開始學女紅。”劉梅寶說道,一面嘆口氣,“可見這次她可是被嚇的不輕啊。”
盧巖對這個人沒興趣,說些別的話,二人便睡去,睡到半夜,劉梅寶突然腹痛驚醒,發現下身出血,慌得整個鹽池灘都人仰馬翻所幸請了大夫熬了藥吃,到天明便止住了。
“是這段憂慮操勞過度,萬幸太太身子壯底子好,好好調養過了三個月便無礙了。”
天明之後陸陸續續的更多有名的大夫被盧巖的人拉來,一個一個的給劉梅寶診看,最終都得出這個統一的說法,盧巖才稍稍放心。
貴子娘坐在一旁哭,認定是謝四娘帶來的黴運,將盧巖狠狠的罵了一頓,又帶著人去要推倒謝四娘在村外的窩棚盧巖和劉梅寶正勸著,有村人來說謝四孃的窩棚著火了。
“是她自己燒的。”村人戰戰兢兢的說道,看著盧巖有些嚇人的神情,“然後,然後她就走了。”
聽到這個訊息屋子裡的人都沉默了,貴子娘也停止了哭罵。
“走了好,早該走了。”過了許久她才流淚說道。
一直到了二月中旬,劉梅寶的身子才算徹底養好了。經過多名大夫確認可以行動如常後,盧巖終於同意一直在鹽池灘家中靜養的她坐車回太原府了。
馬車路過村口時,劉梅寶掀起簾子看原先謝四孃的窩棚處只殘留幾塊火燒後的黑石。
不知道這個婦人如今在哪裡。
所有人都以為謝四娘離開鹽池灘是回平陽衛了,結果當盧巖休假結束回去後,才從平陽衛的鎮撫官那裡得知,謝四娘竟然一直沒有歸隊,且音訊全無。
兵士不告而逃是大罪,要軍法處置的,才覺得長臉的武大群頓時又惱羞成怒,更有甚者還流傳是因為他對人家謝四娘圖謀不軌所以才逼走了這女子,為此,武大群被家裡的妻妾好好的鬧騰了一番,只氣的武大群暴跳如雷,派出兵丁四處緝拿逃兵謝四娘。
一直到現在,謝四娘就跟人家蒸發一般,半點訊息也無,她的經歷也傳開了,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女人也許是尋個地方自我了斷了,平陽衛放棄了尋找。
位於太原府城東南地段的參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