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可以上報刺史府,但若有徇私之處,那就休怪本官奏你一本”
“是,是,下官遵命”費如晦一個勁兒地擦汗,小婉是官不假,可並非是他的直屬上司,在大唐的體制內,女官多負責內庭的一些事情,還沒有外放的,便是平陽公主在節制軍隊的時候,當初也是以公主身份出征,並非是朝廷的具體官職,而且近年基本上已經不再外出征戰了。
但是,小婉的品級在那兒擺著,若是刺史府的官員也還罷了,可一個小小的縣令,小婉無論怎麼揉搓都是得心應手,費如晦還真得小心,尤其是張陵是他的頂頭上司,更不敢說出一個‘不’字。
不管怎麼說,小婉口氣已經有些鬆動,費如晦總算鬆了口氣,命差役將人押起來,等關到衙門裡再慢慢處治,大家都有個轉圜的餘地,否則要是被程鐵牛處置下去,當場打死都有這個可能——當場打死襲擊朝廷命官的‘刺客’,那是絕對不用擔當罪責的,或許程鐵牛和那位刺史夫人不怕崔家,他一個小小的縣令無論誰都是得罪不起。
看著崔挺等人被差役們帶走,費如晦惶惶的告辭上轎,程鐵牛問道:“嫂子,怎麼不好好收拾這些傢伙一頓,我看那縣令的骨頭軟的很,恐怕人帶到他那裡審不出什麼結果。”
“審不出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當官的有付軟骨頭當然不好,但如果腦袋裡也是一團漿糊,那就危險了。”小婉說道。
此時,四周看熱鬧的人已經漸漸散去,小婉也準備回去,本來心情大好的早晨遇到這回事,心情確實是不佳,而且這個城管小隊本來是為了便民,現在卻成了某些人堂而皇之擾民的工具,心裡尤其鬱悶。
一行人正要回去,羅三石一家三口卻相扶著走過來,小婉以為他們需要幫助,剛要開口,卻見他們三人突然間跪下,連連磕頭。
“哎,快起來,這大冷天的磕什麼頭?”小婉連忙吩咐左右將人扶起來。
“你叫羅三石?”小婉問道。眼前的中年人大約有四十來歲,可頭髮花白,冷眼一看,說他五、六十歲也有人心,身上的衣服綴有不少的補丁,顯得寒傖的很。
“是,小的就是羅三石,今日的事情若是沒有大人相助,恐怕一家人的性命都要交待在這裡了。”羅三石感激涕零地說道。他沒聽說過女官,但縣令大人都稱呼小婉為‘大人’,那自然是不會錯了。
說完,他又要跪下,小婉連忙命旁邊的張有將人扶住。
跪拜,是中國傳統的最為尊貴的禮節,在明清以前,即便是朝堂之上也沒有動輒下跑的習俗,小婉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值得人家跪拜的地方……跪天地鬼神、跪君王父母,自己算是什麼?
“羅三石,生意怎麼樣?為什麼不租個店面?”小婉關切地問道。
羅三石是個老實人,要不然也不會被崔挺欺負到那般地步,聞言便有些手足無措,嚅嚅道:“回大人的話,以前生意是不大好,託皇上的福,近兩月的生意卻是不錯,只是之前小人家中欠了不少債務一直沒有還上,租不起鋪面。”
老實人也會說話,竟然知道這是‘託皇上的福’,小婉也覺得好笑,回頭吩咐道:“張有,回去給這羅三石送三百貫錢。”
張有立即點頭應是,可這羅三石卻是唬了一跳,身子一軟又要跪下,小婉忙命人扶住,柔聲說道:“羅三石,這錢是借給你的,好好做這生意,到時候還要還給我的,不過你放心,我不問你要利息,用心做好生意便是。”
羅三石已經是痴愣了,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氣,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向四周張望……入眼是圍觀者羨慕的眼神和妻女朦朦的淚眼,他這才相信剛才不是做夢,四十多歲的男人臉上立即湧出了兩行熱淚。
再轉頭時,小婉一行人已經向遠處走去,羅三石沒有再說話,只是趴在地上,向著小婉的背影連連叩頭,嘴裡也不知道嘟囔些什麼,光看到嘴唇閉合。
小婉離開,倒不僅僅是因為事情已經辦完,而且還因為有人快馬過來報信,一名家丁過來向小婉稟報,長安那邊有書信過來。
張陵著急讓人通知她回去,說明那並非是普通的家書,不過,小婉倒也不擔心是什麼迫在眉睫的事情,畢竟如果真的是大事情,張陵完全可以自己過來,現在她考慮的還是剛才的事情。
初來安定,最要緊的就是一個安定的局面,在沒有安全保證的前提下,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縮手縮腳的。所以在張陵來到涇州之後,並沒有在吏治上下過什麼心思,而是全力以赴的整備軍隊,先逐一拔除那些為害地方的強盜團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