腑,也知道這句話重逾千斤,十強者排行第六的雲魂的這句評語,會很快傳遍五洲大陸,等同於承認並奠定了他們年青一代頂級高手的地位。
五洲大陸垂三十年,再沒出過可抗十強者百招者,尤其當十強者前五位絕跡江湖後,雲魂就是實打實的天下第一,然而今日,他們三人足足和傳奇類人物雲魂激戰了一天,令這位天下第一人物,仗恃著自己的無比豐富的經驗和修煉半甲子的頂級真氣,用盡手段,依然掛了彩,受了傷。
這等於說明,如果單打獨鬥,三人都已有足夠實力和雲魂單獨鬥過百招。
這是足可驕傲的戰績,之前沒有過,之後也未必能再有。
戰北野只在笑,笑得風骨卓朗,琅琅道,“其實我挺感激你。”
雲魂的目光,緩緩在他緊緊攥著孟扶搖的手上掠過,看見他染血的手指萬分疼惜的輕輕撫過孟扶搖斷掉的小指,看見他縱在接近油盡燈枯的此刻依舊手按在孟扶搖後心試圖為她恢復點真元,她的眼神微微震動,震動裡生出點浮薄的疼痛,像是被一些觸動內心隱秘的東西,無聲的刺了一下。
她怔在那裡,突然就開始發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金紅的夕陽漸漸沒入蟹青色的西山之後,長天之上爛漫無垠的紅漸漸淡去,換了黛色的青,四面的光影沉黯下來,將人的影子塗抹乾淨。
夜色將至,明月將升,將升而未升。
雲魂終於輕嘆一聲,道,“我發過誓的……保護戰氏繼承人,不放過戰氏敵人。”
她伸出手來,手掌中雲氣繚繞,戰北野盯著她的手,沒對自己有任何防禦,卻始終將掌心偷偷按在孟扶搖後心,等著雲魂下殺手的那一霎,將孟扶搖推出去。
後面不遠,小七帶人等著接應,一定能接下孟扶搖。
那一團雲霧,剎那間到了戰北野心口前!
戰北野低聲一喝,最後一絲真力全數透體而出,不向著下殺手的雲魂,卻猛力向後一推。
“小七,接著!”
小七衝了上來,他看見孟扶搖的身子被戰北野推出飛向自己,居然沒去接,只是頭也不回的也一聲大喝,“你們接!”
然後他呼的一下繞過孟扶搖,二話不說,一槍就對雲魂搠了過去。
戰北野氣得嘴都歪了。
他怒喝,“你這混賬,給我滾!”
小七桀驁的回嘴,“救了你再滾!”
他衝上,左一槍右一槍沒頭沒臉對著雲魂猛劈,這個地痞流氓出身、從三歲剋死父母就開始在街上流浪打架,被戰北野收留親自傳授武藝的少年,並不像表面那樣粗莽,他看出雲魂畢竟是女子,天生體力受到限制,激戰一天真力必然受損,對這樣的人不能再玩招式,倒不如死揪著拼力量。
他揮槍,槍勢虎虎生風,每一槍都用盡全身力氣,帶得山崖上風聲都被絞碎,每一槍揮出去他都似乎能聽見自己筋骨肌肉被調動使用過度,所發出的不堪負荷的細微拉扯聲,感覺到全身上下都在突突微顫,似乎隨時要軟成爛泥,然而下一槍,他依舊一模一樣的揮了出來。
山崖上沙石都被那般猛烈的風聲捲起,雲魂眉宇間透出怒色,冷然道,“你這樣的小角色,也敢挑釁我?”衣袖一揮,小七頓時重重飛了出去。
然而那少年飛到一半單手在地上一撐,又把自己撐了回來,還是一模一樣的一槍!
雲魂的細眉挑起,挑得快成了豎起來的兩道“一”,今天遇見的人都是怎麼了?為什麼他們不懂退縮不懂自保不懂逃生?為什麼他們只知道用自己的血肉肌體和生命傻乎乎的一直堅持?
她煩躁的伸手,一次次將小七擲了出去,她不屑於殺這種小角色,堂堂十強者,欺凌一個奴僕,傳出去聲名著實不堪。
那些斑斑的血痕裡,很快添了小七的,他哈哈的笑,死命擋在戰北野身前,累得快要暈去時,便從地下抓起一把沙子,狠狼往臉上一擦!
粗糙的沙礫將他的臉磨得火辣辣的疼痛,在那樣的疼痛裡他一抹臉上的血,再一次舞槍衝過去,那一柄高樹的長槍沒有挑著任何旗幟,卻有一種堅持和信念氣凌天地,以鮮血為墨,蒼天作旗!
戰北野說不出話來,也再沒有力氣喝斥他,他只是默默扭過頭去,看天際那一輪月色。
月色終於升起!
今夜,滿月之夜!
金黃而圓潤的月,終於在小七那一陣拼死拖延後,升起于山崖之巔,雲海浮沉,月在其中。
今夜月色分外明亮,照得蒼山青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