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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掌,也許他要揍回來?那就給他揍好了。

然而這些想好的橋段總是用不上,每天早晨醒來,她靜靜的等,如果沒有動靜,不敢睜眼的她會閉著眼摸索身邊,手掌在光滑的被褥中一點點的撫摸過去,觸手冰涼……從來也沒摸著期望中的溫暖。

這麼多天了,德王也開始造反了,他想要擠出的膿包也終於擠出來了……要是他沒事,早該回來,可是,他沒回來。

孟扶搖靠著一株樹,那株樹在那條路的盡頭,孤單的立在村口,掛著一輪殘缺的深紅夕陽,樹幹瘦削,她卻比那樹幹還要單薄上幾分,淡金碎紅的雲霞裡一片飄落的葉子似的悠悠掛著。

她看著那個方向,眼前閃動著虎牙溝崩塌的碎石,凌亂的衣物,模糊的血肉,她指尖緊緊扣著一個明黃袖囊,那是戰北野後來命人去找出來的,她攥得那麼緊,像要從那袖囊裡,攥出一點已經微乎其微的希望來。

她看那個方向看得那麼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更遠一點,那個默然凝視她的黑衣人影,眉間被露水染出了霜。

她只是在想:

無極,我已經做到了我要為你做的事,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平安的訊息。

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無極之心 第三十章 三人之爭

戰爭在無極大地上繼續,一身縞素的德王先鋒已經接近京城,當然,楊密並沒有“攻破京城,搶佔皇宮,圖謀大位”,然而在一心肖想至尊大位的德王心中,誰都有可能是和他搶位子的覬覦者,他心急如焚,日夜行軍,士兵們在不斷逃散,每天都有千計的兵丁逃跑及凍餓而死。

南疆大營的糧庫,並不止武陵一個,然而在德王行軍過程中,原本已經聯絡好的華州等地,都不約而同的出現延誤糧草等狀況,世事如棋,風雲變幻,一些細微的動作,正在悄悄改動著這場“復仇起事”的動向和格局,正如蝴蝶在遙遠的某處扇動翅膀,千萬裡外便激起了狂暴的風。

那些改動並不明顯,以至於遠在武陵的孟扶搖渾然不知,她日復一日的沉默下去,也漸漸的瘦下去,並不是很明顯的瘦,身體上所有的骨節卻都漸漸突了出來,繃得肌膚髮緊,一張臉上眼睛越發的大,看人的時候幽幽的懾人。

戰北野和宗越始終在她身側,這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卻將孟扶搖保護得很好,鐵成和姚迅也過來了,潛在士卒中做苦力,雅蘭珠還是每時每刻連上廁所都跟著她,嘴上說是看著姦夫淫婦,其實只是怕她出事而已。

一群人將孟扶搖看得很緊,都怕她急瘋了做出什麼事來,孟扶搖卻安靜而沉默,近乎堅決而執拗的等著那個訊息,她沒事了便弄只小板凳,坐在那裡看戰北野一邊和宗越鬥嘴一邊不時的斜瞄她一眼,看雅蘭珠撅著嘴死死蹲在她身邊,看鐵成攬下內院裡的所有活計只為能在她面前多走上幾回,看宗越沒完沒了的開補藥恨不得把藥鋪裡的藥都用上一遍,早春的陽光淡淡,有種鮮明的綠意,她在那樣的陽光裡想,自己何其幸運,居然能夠遇見這些溫暖而美好的東西,便為這個,這一遭也來得值了。

到了晚上是比較難熬的,她睡不著,聽著風聲掠過屋簷便想——許是回來了?又責怪自己為什麼要那麼決裂,自刎什麼呢?拖著暗衛首領死什麼呢?當時抱著死在戎軍手下的心衝回去不就來不及留暗號了嗎?為什麼要怕自己的屍身落在戎軍手中而想自刎呢?這下好了,“孟姑娘自刎”驚著他了,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怎麼可能冒險千里賓士而歸,因而遭到埋伏呢?

這樣想著便睡不著,黑暗裡目光炯炯。

每個夜晚都是相同的,這些夜晚從出事訊息傳來開始也不算很多,但是在這樣的反覆責問折騰下便度日如年般,漫長難捱。

孟扶搖不知道,睡不著的不止她一個。

院子裡的大樹上睡兩個人,兩個在床上躺不住的人,一個捧著酒罈拼命喝酒,一個高居樹端若有所思。

“他沒死。”喝酒的是戰北野,“我敢打賭這小子現在不知道在哪使壞。”

宗越平靜俯身看他,“你為何不和扶搖說。”

“我說了她會認為我在安慰她,她只相信眼見為實。”戰北野扔掉一罈換一罈,“我也在等,如果不出我預料的話,訊息就在這兩天。”

宗越默然,半晌道,“王爺,你最近喝得很多。”

“我生氣!”戰北野又換一罈,抬手要把喝完的罈子砸出去,想了想又輕輕放下,放下的時候控制不住,咔嚓一聲捏破了酒罈,手上的鮮血浸出來,他看也不看往酒裡一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