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滿口血連帶碎掉的牙齒吐出,輕蔑而鄙視的看著孟扶搖,低聲而狠厲的,唯恐不夠憎恨的一字字道,”
“髒血!”
孟扶搖如被雷擊,退後一步,靠在藤蘿花架上,一朵被雨打殘的紫羅花被撞掉下來,落在她蒼白的頰邊,粘住不掉,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她卻麻木得不知道拂掉。
李家新婦披掛著零碎的破布,坐在門檻上,劈頭蓋臉的大雨中直直指著她:
“一身好武功,烏龜似的縮著,眼睜睜看我李家遭難!”
“正堂上座,家翁好酒,白獻芻狗”
孟扶搖靠著花架,直直的瞪著她,這一刻滿世界的雨橫風狂,都化作青煙飄散開去,天地縮成藤蘿花架下這一小塊,四處飛濺的只剩下了李家新婦的罵聲,那罵聲彈在雨地上再濺起,亂箭似的毫無方向的向她攢射,她無力無能無言無法躲避,任那刀刀帶血,箭箭穿身。
孟扶搖慢慢彎下身去,不勝疼痛似的捂住自己,卻又不知道該捂哪裡,身體仍舊完好無缺,意識和尊嚴早已千瘡百孔,每個孔都大如深淵,穿過帶著血色的呼嘯的冰風。
她一生錯過輸過失敗過,但是卻從未虧心過,然而此刻李家新婦句句錚錚,刀般橫劈豎砍,她卻無言以對,只有任人宰割。
那麼一個蒼涼的認知。
原來……她和他們沒什麼兩樣,所謂正義在抉擇之前,因私心而不堪一擊,她原來從未比誰高尚,一樣自私、卑陋、無恥、怯懦!
因天地不仁,萬物中芻狗之一!
她一生都站著,此刻卻終於跪在塵埃。
從此後……她要如何面對這一刻的自己?
李家新婦卻已不笑,也不再罵。
她坐著,靠在門牆上,脖子微微的後仰,一個永恆定格的姿勢。
她死了。
……
“啊——”
淒厲長喝沖天而上,喝聲未畢,漫天騰起灰黑色的狂影。
孟扶搖旋風似的狂奔出去,連前後院之間的門都沒走,直直撞破兩院院牆,硬生生穿了過去。
她從塵煙瀰漫中衝出,沒用真氣防護,生生撞出一頭鮮血,那般鮮血涔涔而下,粘住視線,額頭上一跳一跳劇烈疼痛,她卻連擦都沒有擦。
和心底燥鬱悲憤的疼痛比起,這點疼痛遠遠不夠!
孟扶搖狂奔在雨中庭院,狂奔在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