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費盡苦心的想離開天波府。
立夏劃過臉頰的淚珠,一點點的滴落在阿德的發頂上。阿德感覺到點點的溼意,情緒更加的驚慌。緊緊的抱著立夏,語氣一如當年立夏問他記不記得家時一樣的慌亂。
“姐,不哭,阿德不要離開。阿德要跟姐姐在一起,姐姐,咱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好不好,咱們回佛隱寺那邊的洞屋,好不好,姐姐。。”
立夏緊咬著唇,她也想帶著阿德離開,可是怎麼可能離開。從她和阿德回屋,院子的四周,就已經被不著痕跡圍滿身手不俗之人。那位今日也是鐵了心的,要把阿德帶走。感情和理智的碰撞,每個人都會在說的時候,很理智。但當真正訣別選擇時,總會感情用事。
立夏萬般的不放心,又能怎樣,一如宮門深似海。立夏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低調做人的脾性,跟著阿德進宮,也只是披著宮女的身份。不懂深宮規矩,隨時可能給阿德招來災難。她除了會做些手工,會煮些家常菜之外,什麼都不會。而且立夏心底,也自私的不願失去,好不容易的來的平靜和自由。
分別在即,立夏抬手擦了擦眼中的眼淚,壓下心底濃濃的悲傷。用精神力在她和阿德身邊佈下一道保護圈,以免兩人的後面的對話,被外面耳聰目明的人聽到。雙手捧著阿德的臉頰,清亮幽深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嚴肅。一字一句對阿德鄭重道:
“阿德,以後姐姐不在身邊,記得好好照顧自己。你今後要住的地方很複雜,記住,萬事以不變應萬變,萬不可多言,免得被捉了把柄。最重要的是記住,對身邊所有人,都要小心方便,入口的東西也要小心謹慎,不可隨意就交付自己真正的信任。人分三六九等,對身邊伺候的人的信任,同樣要分三六九等。那個地方,永遠只有一個‘利’字當頭,切不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見阿德雖眼睛朦朧,卻有把她的話聽進去,立夏繼續厲聲囑咐道:
“如果被欺負了,不要因一時的氣憤被左右了情緒。小不忍則會亂大謀,萬事都要忍下,待到有還手之力時,一擊致命方能斬草除根。還有一句話你一定好牢牢的記住,敵人的敵人就是可以聯手的朋友,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的朋友,也同樣的沒有永遠的敵人,能永遠的只會是利益。”
立夏的話剛落,外面的門就被再次拍響。立夏撤去了精神力設下的圈子,又緊緊的抱住阿德,眼睛望著房梁,希望能忍住眼中將落的淚。如果要走,立夏希望能笑看著阿德離開,等到將來某年某月某日再相遇時,仍舊能笑著同熟悉的陌生人,淺笑著打招呼。
可是向上看的眼睛,仍然攔截不住彙集的眼淚。聽到門粗魯的推開,立夏俯身在阿德耳邊,哽咽著輕聲說道:
“阿德,記住姐姐的話。好好保護自己,讓姐姐知道,即使姐姐不在你身邊,姐姐的阿德也仍然健健康康的長大。”
阿德的父皇,帶著兩個隨從進了院子。立夏抱著阿德,閉目多麼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可是睜開眼睛後,仍舊要去面對眼前無法改變的事實。立夏輕拍著阿德背,眼神直視老先生的眼睛,以一個即將被帶走親人的姐姐身份,用哀求的口吻對其求道:
“先生,當年我從河裡救下阿德後,他什麼都不記得。從小就是個單純的好孩子,民女自知身份,不能在照顧他左右。阿德今後在宮裡,望您萬忙之中,多護著他一點。他心直口快,也存不住什麼話,言語的不當如得罪了您,請您。。。都是民女帶壞了他,不要同他計較。。。”
立夏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以一個弱者的身份,為阿德多求一分的寵愛於垂憐。立夏眼神卑微直視著阿德的父親,對方臉上看不出喜怒,良久才淡淡的點頭,慢慢的抬起了右手。跟在他右手邊的隨從,從衣袖裡拿出一卷明黃的卷軸,躬身行了一禮,雙手攤開明黃的卷軸,露出卷軸背後的雙龍,扯著尖細的嗓音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三子德昌,自小體弱,年幼時便誦佛靜養。今天佑我兒,感天地君恩,身體得以康健,孝奉朕之膝下,特改名恆,特恩准入學國子監,欽此!”
立夏聽完聖旨,唇角帶著欣慰的笑意,推開緊摟著她腰的阿德。朦朧著視線,給阿德擦去臉上的水跡,同阿德小時候一樣親了親他的額頭,柔聲道:
“阿德是大孩子了,不可以哭,記得好好的吃飯,吃好喝好身體才會倍棒。你爹爹專程來接你回家,阿德不是也想找到自己的家人嗎,記得好好孝順你爹爹和阿孃。乖,快點回家去吧,蒼天有眼,讓你們閤家在小年團圓。”
阿德身子揹著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