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淺笑點頭,邊走邊從包裡拿出略勝不多的小玩意遞給阿德。等立夏包裡的布編拿光,阿德的貨棒上,也只勉強掛了一半。走到城門口之前,立夏和阿德又三三兩兩的賣了二十多個。在城門口立夏又賣去兩個,正準備出城門,立夏就敏銳的察覺到守在城門左邊的那個守門軍,眼睛幾次掃過貨棒上。比小孩拳頭還小了一半的小貓咪看了幾眼。
立夏從貨棒上。把那隻紅腳紅尾眯著眼睛的小貓咪取下來,向前走了兩步,抿著唇狀似害羞的淺笑,遞出那個小貓布編,小聲道:
“東西粗鄙,若軍爺不嫌棄,拿去把玩。今後我兄弟二人每月入城,也多勞軍爺有個照應。”
守門軍是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也沒跟立夏客氣,接過小貓仔細的看了看。面上略帶讚賞的看著立夏,爽朗一笑道:
“小丫頭聰慧,不過咱也就是個守門的小兵,京裡大富大貴的人家多了,咱可幫不上你什麼忙。”
立夏眼角見阿德朝右邊的守門走去,守城門可不是隻讓他們看著大門有沒有破。要論起眼色,就沒人比的過他們。被戳穿了性別,立夏也沒什麼可吃驚的。這個世上聰明人太多,既然掩飾不住,索性就大方的承認便是。
“我們姐弟也只是混口飯吃,奉公守法,蒙軍爺不棄已是榮幸。”
“哈哈哈,小丫頭乖巧,我姓李,以後有事來找我,能幫的肯定別無二話。”
立夏對這個性格爽快的李軍兵感覺不錯,眼底也閃過淡淡的笑意,等阿德過來後,跟李軍爺道別,和阿德相伴回家。回家的路程,要大半個時辰。一路上阿德嘴巴一直說過不停,但卻默契的閉口不提跟楊宗保有關的事情,讓立夏也鬆了口氣。
回到家中,立夏用骨頭湯煮了兩碗水餃,又簡單的炒了個青菜和雞蛋。和阿德一起吃過提前的晚飯後,立夏連碗碟都收拾好,太陽才下山。在廚房燒了鍋開水,水開後提到在院裡新搭起的小浴房裡,等兌好冷水才喊阿德出來洗個熱水澡。
“阿德,洗個熱水澡再早些休息,明日還有起早去學院。”
今日阿德也跑了一天已經很累,況且他明日還要去學院,要早些休息才是。好容易有個休息日,還要跟她一起去京都賣布編,說不心疼阿德是不可能。
阿德從屋裡出來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套乾淨的白色裡衣,對立夏笑道:
“姐,這點路程算什麼,你不是打小就對我常說,我運動所以我健康嗎。”
立夏淺笑出聲,眼前彷彿又看到那個小胖娃,五年前的小娃娃,最初走上幾步路就氣虛喘喘,現在走上兩三個時辰,還能乖巧的安慰她不累。
“貧嘴,快去洗澡吧,毛巾在門後的木鉤上掛著。讀書很花費精力,養足精神記憶裡才好。”
“恩,阿德記住了。姐也不要總想著照顧阿德,也要多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是。”
立夏對阿德笑著點頭,催促他快點洗澡。等阿德進去洗澡,立夏又給阿德煮了碗蛋花湯。晚上用飯太早,吃多了也容易積食,喝些湯要暖胃點。立夏看著阿德喝下湯,才趕著阿德回屋睡覺。等阿德回屋後,立夏把浴桶裡的水放掉,沖洗了一遍浴桶,從新提了熱水兌好冷水。
坐在浴桶的熱水裡,立夏靠在浴桶邊閉目,憶起今日偶遇到楊宗保的場景。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麼感想,只能無奈複雜的嘆氣。立夏從來未想過,自己會有再遇到楊宗保的一天。時過境遷,當初在天波府裡的一切,怨也好,恨也罷,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忘記了。
再見楊宗保,立夏真的有種恍如隔世之感。楊宗保未變卻也變了,變得更加老成,變得更加精煉。而她也變了,得到了自由,為平靜的生活而努力。立夏一直都覺得,她也只不過是楊宗保生命中的一個過客,隨著時間會被慢慢的遺忘去。但今日楊宗保裝進自己懷裡的布編,恰巧就是當年立夏託他買的家禽。
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不可否認的是立夏心底莫名的複雜和傷感。曾經陪伴著她走過最壓抑兩年的少年,也已經長大了,而她自己也沒有想象的那般淡然。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遺忘,習慣了離別,但在楊宗保轉身離開的那一瞬,立夏心底真的有種想跑去拉住他的衝動。
有人說習慣了黑夜的人,不喜歡白日的陽光。習慣了分別的人,不怕會被遺忘。可是立夏是一個普通人,可以說前世今生,立夏都只是一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沒有人不害怕和自己熟悉的人分別。立夏不知道,阿德會不會突然有一天,也要離開她。
一直等浴桶裡的水變涼,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