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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即使宮奴步伐矯健也依然平穩又迅速,一點感覺不到顛簸。四周掛著白色的麻紗帳子,手邊放著一些新鮮的水果,一旁跪著塔伊,握住巨大而華麗的彩色羽毛扇子,輕柔的扇著風,另一個侍女則動作熟練的替我剝開葡萄的皮。

洗過溫泉後的身體果然是神清氣爽精神百倍,那種纏綿病榻的晦氣彷彿都一掃而光了。

我坐在步攆上,看著四周跪伏在地的百姓,除開最初的不適應之後,居然並沒有覺得彆扭。我想我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或者說,我並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我或許可以叫他們起來,但是,“起來”造成的恐慌恐怕會讓他們更加樂於跪伏在地。這並沒有什麼屈辱的地方,因為他們沒有那樣的意識。只是,他們的臉上,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萎靡,死氣沉沉。我有些疑惑,卻不敢問。

在我的記憶中,對於巴比倫的唯一印象,大概就只有跟中國並列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了,對於其他,則是一竅不通。其實我該慶幸,我成為的是巴比倫的王女而不是下賤的奴隸。儘管只有幾天的時間,我卻已經看到,奴隸在這裡,根本不算人,或許還是比畜生更加不如的東西,很多貴族都願意拿數個奴隸去換一匹漂亮的母馬,如果那值得他炫耀的話。我想,在他們眼中,奴隸大概跟金條、跟一個有趣的玩意兒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我想,如果我不幸成為的是奴隸的話,大概是連一天都活不下來的。那已經不是光靠精神能夠支撐的了,或者可以說,正因為我擁有精神,才更加無法忍受。

我在平穩的步攆上昏昏欲睡,腦子裡卻在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些跟在步攆後的侍女健步如飛,絲毫沒有落下,不知道在競選侍女的時候,是不是有跑步這一項,不過,巴比倫的女人一般都身強體壯倒是真的。

那個替我剝葡萄的侍女早已恭敬的以頭觸地悄無聲息的退到了步攆的角落裡。整個步攆中,便只剩下塔伊扇動風的聲音。於是,那些喧鬧才能在還隔得那麼遠的時候就傳到我的耳朵裡。

我睜開眼,帶著些詢問的看向塔伊,這個聰慧的姑娘立刻退到步攆邊,喚過一個侍女低語了一陣,然後回到我的面前:“是行刑,殿下。”

在這些侍女面前,我要放鬆得多,因為我明白,鑑於身份的問題,即使她們明白我有什麼古怪,她們也不會有那個膽子去說什麼,或者說,即使她們想說什麼,我也有足夠的權利可以阻攔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只要不是明顯不對的話,我都可以毫無忌憚。

王宮還有些遠,我有些害怕西麗絲的那雙眼睛,過於的威嚴,而且,多瞭解一下這個世界對我總是有好處的。

於是,我拿腳敲了敲步攆,宮奴們立刻停了下來,我懶懶的道:“過去看看。”

宮奴們毫無異議,於是,很快的,我便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場上。

當我的步攆靠近時,步攆上用各種寶石鑲嵌而成的屬於王族的圖案早已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圍觀的人群自動的跪在地上,然後閃開了一條路。宮奴們抬著我的步攆拾級而上,走在前面的宮奴自動的將步攆放低,後面的宮奴則高高的舉起了強健的雙臂,讓我依然保持著平穩。

這些宮奴其實還蠻體貼的。當然,或許這已是他們的本能也有可能。

走上行刑的平臺,宮奴將步攆放下,然後恭敬的跪在地上,塔伊將簾子撥開,讓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

我對過來給我致敬的長官點了一下頭,那長官似乎是個祭司,那身白色的祭司袍就是明顯的證據。由此也可看出,在這個時代,神廟掌握了多大的權利。不過,比起這個腦滿腸肥的祭司,我毫無疑問的更加喜歡大祭司,那種清俊雋永的男人,如果不是那樣的自律,該不知迷倒多少女人,尤其是在巴比倫這樣民風開放的地方。

邢臺上,豎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有幾個吊環,吊環下有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男人——我之所以說他不錯,是因為他即使蓬頭垢面到這種地步都還能看明白臉,要知道,裝扮對一個人是很重要的。

似乎是因為我來了,那個男人才被幾個強壯的奴隸匆匆按住肩膀壓在地上,面板與滾燙的地面貼在一起,幾乎可以聽到嗞嗞的烤灼聲。那人的手臂上綁著好幾條拇指這麼粗的明顯浸過水的牛皮繩,這會兒太陽一曬,那散發著血腥氣的牛皮繩幾乎已經整個的勒進了那人的肉裡,留下比刀子劃傷更難看的傷痕——粗糙的、糜爛的肉沫以及血口子。男人的胸口我看不到,不過顯然已經受了不輕的傷,證據是從他身下蜿蜒出來的一大灘發臭的血水——唔,看樣子,行刑之前還受了不少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