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門房收了立柏的銀子,也沒細看岑二孃,只打趣了她和立柏幾句,便放他們從小門出去。
岑二孃和立柏兩人,離開西府後,為防止被人跟蹤,混入人群中,七彎八拐地從東城繞到南城。
南城乃平民聚集之所,這裡人多嘈雜,各種鋪子鱗次櫛比,寬闊的街道兩邊,還擺滿了賣各式各樣物件的地攤。三教九流之輩,大多也都聚集在南城,造成了這裡極其複雜的環境。
所謂大隱隱於市,南城就是藏人的絕佳之所。
立柏與疏影這對兄妹,自小在南城長大,很是明白南城裡的彎彎繞繞。他比疏影大兩歲,立柏十歲那年,父母相繼染上重病離世,親戚們家裡都不太富裕,又嫌他和疏影命硬,剋死了父母,沒人願意收留他們。
立柏就帶著疏影在街頭當了一年多的乞丐,某天在街上,他們恰巧撞上獨自一人偷溜出岑府去南城遊玩,結果被偷光銀錢,從而流落街頭的岑大郎。
那次,岑大郎十分不幸,不僅被偷兒扒光了銀子,還找不到路回岑府,在街上淋了大雨發高熱暈倒街頭,險些喪命。
是立柏和疏影,拿了岑大郎隨身的玉佩,合力將他拖去醫館,求大夫救人。因他和疏影及時將岑大郎送到醫館治療,才讓岑大郎撿回一條命。
此後,立柏和疏影便被岑二爺帶回西府。他們兩人無依無靠,身無分文,都願意自賣自身,留在岑家當小廝和丫鬟,起碼每天都能吃飽穿暖,還能識字唸書。
岑二爺憐惜他們從小無依靠,又看重他們兄妹倆的人品,便與立柏和疏影簽了十年的活契,讓他們兩個分別跟隨岑大郎和岑二孃唸書學禮。並承諾,待十年期滿,便送他們兄妹倆一個鋪子,放他們出府。
因著還有兩年便十年期滿,立柏得了岑二爺的吩咐,從今年年初起,就時常出府,在南城內走動,一邊檢視環境,瞭解南城內盤根錯節的各方勢力,一邊挑選合適的鋪子,方便以後出府經營。
所以,岑二孃抓了楊二夫妻問過話後,便讓立柏帶人將他們藏在南城中看管起來。
高氏和馮氏怎麼也沒想到,楊二夫妻會藏在南城。所以他們遍尋西府沒有找到人,就算知曉岑二孃將人藏在了府外,也沒再去找。主要是弘安府太大,府城佔地百多萬頃,人口數以十萬記,根本沒法找。
岑二孃在立柏的帶領下,來到藏匿楊二夫妻的那個小院時,天已黑透。
看管楊二夫妻的那幾人,是立柏在南城結識的弘威鏢局的幾個鏢師,身手好嘴緊,頗為可靠。
立柏將岑二孃送到關押楊二夫妻的廂房,拿了幾錠銀子,一個鏢師塞了一錠,將他們請了出去,讓他們站到院子裡守著。他自己則陪岑二孃進屋,關上房門守在門口。儘管楊二夫妻都被綁了繩子,但立柏仍舊不放心。
時隔幾日,楊二夫妻再見岑二孃,顧不得感慨什麼,只一個勁地以頭搶地,拼命告饒:“二姑娘!二姑娘,我們知錯了,是我們被豬油迷了心,幹出那等缺德事兒,求您高抬貴手,饒我們一命!”
這幾天,他們被關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每天只有一碗飯兩碗水吊著命,手腳被綁了許久,從最初的麻痛難忍,到後來痛到極致,失去知覺。最讓他們難以忍受的是,拉撒都在身上,每天只有入夜,才會有一個又聾又啞的婆子來給他們清洗身體換衣物。
從前楊二一家最艱難,被賭坊的打手欺負得連家都不敢回時,也沒有這麼悲慘過。
看守他們的那幾個彪型大漢,平時對他們不聞不理,只有當他們大聲呼救或者吵鬧了,才會對他們又踢又揍的當沙袋打。
是以,此時一見著岑二孃,楊二夫妻不禁喜極而泣,用盡全身僅餘的力氣勉強翻個身,把頭磕到地上,趴著不起,一個勁兒地求饒。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岑二孃嘆口氣,將身上的香包湊到鼻前,屋裡雖剛被啞婆收拾過,但仍有股難聞的尿騷味,刺鼻得很。
岑二孃皺皺眉,打斷那對又哭又叫,把頭粘在地上,不斷求饒的夫妻:“都閉嘴!吵得姑娘我頭疼。再多說一個字,我便讓人馬上將你們殺了,丟到北郊荒野暴屍。”
楊二夫妻頓時息聲。
“我時間不多,耐心也不好。有些話,我只問一遍。”岑二孃快被那股子黴臭尿味燻暈了,她有些不耐:“我問什麼,你們說什麼。不要試圖敷衍或者欺騙我,否則,我便把你們那還在麓山書院的兒子抓來陪你們。明白麼?聽懂了就點頭。”
“很好。”岑二孃見那夫妻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