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岑二爺三個拍著胸脯道:“只要在我們能力範圍內又不傷天害理,我們一定不推辭。”
“第一。就是讓岑大郎和岑二孃這兩個小傢伙,做我的嫡傳弟子!日後,等他們造化到了,還要負責多收幾個有天賦的弟子,將我師門發揚光大,一代一代流傳下去。”
“沒問題。第二呢?”岑大郎和岑二孃眨著眼睛問。
岑二爺默默鬆口氣,臉上的笑意遮掩不住:原來這就是大師的條件。說老說去。都是他們一家賺到了!多少人求著做大師的弟子都沒門,他的一雙兒女卻得了大師青睞,主動收為徒。果然。自家孩子天資出眾,就是給他長臉!
“第二……等我救活你們母親,再慢慢說。”卜運算元大師站起來,“筆墨伺候。現在我需要一些藥材。你們儘快派人去購置,最好今晚就能把藥材全部買齊,我稍作調製。明日一早,我便著手救治病人。”
岑大郎屁顛屁顛跑出去,到岑二爺房裡書桌上,撿了筆墨紙硯端送進來,岑二孃見大師揉著肩膀,想他舟車勞頓。肩背都受損,很貼心地過去給他捏肩捶背。樂得大師止不住笑意。岑二爺見狀,開始吹噓起自家女兒怎麼怎麼好,聽得大師連連點頭,雙方關係一下就拉近了。
一盞茶的時間後,岑大郎拿著大師列出的清單,揣上父親給的銀兩,與玉墨、常墨、常硯一起駕著馬車出門購置了。
傍晚,岑大郎他們滿載而歸,運回了一車好藥和其他器具,大師讓岑大郎、岑二孃給他打下手,做一些基礎簡單的處理,他自己把經過岑二孃和岑大郎初步處理後的藥材,分論別類地歸放好,一堆堆、一樣樣地親手調製。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日天光微亮,大師便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他帶著調製好的各種藥液、藥材,和治病用的金針、天蠶絲、銀鋼小刀、烈酒、火摺子等,獨自進了林氏的房間,讓岑大郎、岑二爺他們嚴守房門,不要讓外人靠近出聲打擾了他,直到他吩咐他們可以進去前,外面必須要保持絕對安靜。
岑二爺幾人自然遵從,他們封鎖了側院不讓人進出,又命令岑家下人不許出聲,做什麼都要輕手輕腳。岑三郎也乖乖地站在岑二爺和岑大郎腳邊,沉默不語。岑家四口並玉墨都心焦地盯著林氏的房門,他們的目光專注而焦灼,彷彿能透過門窗,投射進去。
其實他們什麼都看不到,眼裡除了門窗就是厚厚的白窗紙。
這一等,就是一整日。
當晚戌時三刻,卜運算元大師才極度疲憊地低聲在屋裡喊了句:“好了。你們可以進來看她了。不過要安靜些。”
岑二爺幾人顫著手推開門,腳尖著地進屋走過去,卜運算元大師渾身無力地靠坐在榻上,他臉上的皺紋更加深刻,血色全失,看起來一下就老了十幾歲。
岑二孃滿含歉意和感謝地望了望他,轉頭幾乎是滿含熱淚和父親兄弟一同望向床上的林氏,她面色紅潤,臉上一派安寧,隱隱還帶著笑,看起來健康喜人。
岑二爺飛快地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發現她噴出來的氣息溫熱且沉穩有力,他一下便淚流滿面,馬上給大師跪下,默默不斷地磕頭,千言萬語不及形容他對大師的感激。
岑大郎、岑二孃、岑三郎和玉墨見狀,也學著他跪下,叩頭感謝大師。大師救回了林氏,對他們一家恩同再造。岑家人和玉墨心想,往後大師就是他們岑家的祖宗,他們將萬事以他為先,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報答他。
卜運算元大師無力地擺擺手,嘶啞著低聲道:“起來!老夫還……沒死呢!快……扶我回房……休息……”
“好!好!”岑大郎和玉墨攙扶著大師出去,岑二孃扶起磕頭磕得眩暈了的岑二爺,父女兩笑盈盈地蹲在林氏床前的榻上,瞄一眼她,就相視一笑,再看看她,又笑……像兩個傻子。
……
又隔兩日,林氏醒了過來。
那時岑二爺和岑三郎正輪流著給她讀《世說新語》的小故事。
林氏一醒,先喊著要喝水,後又說肚子餓要進食。
岑二爺和岑三郎笑著服侍她喝完水,又大笑著衝出屋子,一個喊著“醒了,醒了”;一個喊著“要吃東西”。院子裡又是一團笑亂。
大師休息了兩日,得岑二孃好吃好喝地供著,時不時還給他捏捏肩、捶捶背、揉揉老寒腿,講講有趣的小故事兒,日子過得神仙不換。他這兩日很是仔細地觀察了岑二孃的面相,又問過她的生辰八字,私底下做了推演測算,算出的結果卻有些不妙:他這新收的小徒弟不久後將遭大劫。(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