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好。”趙福也是明白人,聞言頓時歇了好奇心,滔滔不絕地說起美人來。
他家也是一方富戶,雖比不上安、周這些大家族,但也不愁吃穿。他這人沒有別的愛好,就好美人,是熙春院的常客。說起裡面的姑娘來,如數家珍,聽得大鬍子、老三幾個心癢難耐,恨不得長翅膀飛到熙春院。
不遠處的書齋裡,扮作少年,帶岑三郎出來購置紙筆的岑二孃,凝眉看了看那幾人。
那個大鬍子的背影很眼熟,她似乎在哪兒見過。
那幾人一看就不是善茬。雖然都笑意盈盈的,但身上帶著腥腥血氣,那看人偶爾透出陰鷙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方才她被那大鬍子瞟了一眼,本能地感到戰慄,忍不住側身躲了躲。
安坪鎮何時來了這些人物?看他們言行舉止,不像鏢師,也非行伍中人,也不似山匪……
看來安坪鎮也沒有那麼太平。這陣子,還是不要帶三郎出來走動了。如今已是暮春。再過一月就入夏了。等那些行商往客陸續離去後,日子大約才能真正清淨安生下來。
岑二孃牽緊岑三郎的手,低頭溫聲問他:“三郎。都選好了嗎?選好了我們拿到櫃檯那兒付賬。時候不早,該回去陪母親用午膳了。”
“嗯,我都挑好了,二兄。咱們走吧。”岑三郎軟萌萌地道。
岑二孃笑了笑。帶著弟弟去找掌櫃的結賬了。
此前,她跟隨鏢師從湛洲行至安坪鎮這一路,在馬車裡待悶了,就著男裝,化身岑二郎,與岑大郎、林四爺等鏢師策馬而行。
那段日子,雖辛苦,但很恣意。她極愛那種在狂風中閃電一般奔行的感覺。從小。她就比較野,與岑家同輩的溫婉柔美的姐妹們格格不入。離開岑家後。她不用再扮演“一舉一動皆有度”,不可朗笑大哭,也不能這樣不能那樣的大家閨秀,她心底其實樂開了花。
如今身邊的人只要見她身著男裝,就會很順口地叫她“二郎”、“二兄”、“二公子”,岑二孃很享受做“岑二郎”。她也和父親一般,有時會對自己不是男兒身,深感遺憾。
不過,她的行為已比一般姑娘家自在出格不少,她不可再貪心更多。就這樣,閒居山水田園,有錢有田有莊子,還有人可以使喚……多好!快活似神仙。
等等,她好像忘記了昨晚林四爺告訴她,今日巳時人牙子要帶丫頭小廝來供她挑選!
岑二孃給了掌櫃十兩銀子,找回十幾個銅板。岑三郎挑的紙筆都是精緻的上等品,價格自然略貴。她把銅錢丟給弟弟拿著彈玩,又問掌櫃時間幾何。
掌櫃告訴她,已經巳時三刻,快午時了。
岑二孃趕緊拉著岑三郎出去,坐上臨時購置的馬車,在兩位鏢師的護送下,賓士回香林街分局。下馬車後,她先囑咐其中一位章姓鏢師騎馬去安府探探情況,看看怎麼岑二爺他們到現在都未歸。隨後,她手牽岑三郎,大步走進偏院。
一進去便看到院子裡紫藤架下的石桌那兒,坐了兩個正在剝瓜子兒嘮家常的中年媳婦。她們身後站著十幾個高矮胖瘦不一的半大孩子。
岑二孃讓岑三郎自己抱著新購的紙筆,進屋去和林氏分享。林氏整日臥病在床,日子過得昏沉又無聊,她、大兄和父親都諸事纏身,無法時時陪她閒話。只有岑三郎能陪林氏說說話。她自己帶著另一名鏢師,走近那兩名匆匆站起的中年媳婦,“見過兩位嫂子,因有事外出,教兩位久等了,在下深表歉意。我乃岑家二郎。敢問兩位,可是鹹安牙行的張二嫂子和劉四嫂子?”
“見過岑二少爺,不久等、不久等!我們也剛來不久。”年紀稍長的張二嫂子,和她身邊的劉四嫂子,一邊喝令後面的丫頭小子按身高分成兩排站整齊,一面回話:“我是張二嫂子,身邊這位便是劉四妹子。”
她搓搓手,衝著岑二孃討好地笑:“聽弘威鏢局的林四爺說,您家要買幾個丫頭小子,我們便把牙行裡模樣最齊整、做事最穩妥的十幾個孩子帶過來了,您瞧瞧。”
岑二孃微微一笑,走近細瞧那些年紀與她相差無幾的少男少女。他們初來安坪鎮,宅子是置辦好了,廚房和院裡的粗使婆子、門房,買宅子時,安家已經免費附送。可卻沒有服侍的丫鬟小廝,還差幾個略識字的書童。
這次,她想買六個小丫頭,自己帶兩個在身邊,拿兩個照顧林氏,另兩個照顧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的馮婆婆;再買四個略識字的小子,三個分別放到她父親、岑大郎和岑三郎身邊;剩下兩個,跟著玉墨學習管家,表現好的那個,以後就提做府裡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