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來的上客,只要是過夜的,大都住格勒大叔的店。我要是離開這裡,到別的店裡去,就賺不到這樣多的錢了。格勒大叔知道我捨不得離開他這裡,所以存心敲我的竹槓。我也只好想開些。反正我是給客人提供服務的,是多是少,總是我收入,不用我支出。除非這一個月斷檔就沒有一個上客。好在這樣的事情,幾年來還沒有過。”
“你都給客人提供什麼樣的服務呢?”吳永剛再一次明知故問。
“這就看客人的喜歡啦!一般的,不過唱歌、跳舞、侍寢這三樣。最多再伺候他們燒幾個煙泡,幫他們捶捶背、揉揉腿什麼的。過路的大佬,無非花幾個小錢找點兒樂子尋點兒刺激享受享受嘛!南方來的客人,說我們北方姑娘性子野,把這叫做‘打野味’呢!吳先生,你們中國人,喜歡怎麼玩兒,您想要我提供什麼服務呢?”
“你說一般的客人不過是要你唱歌、跳舞、侍寢這三樣,那麼,不是一般的客人呢,他們都要你幹什麼,遇上過什麼特殊的要求麼?”
話說到這個地步,瑪妮滿心以為交易已經談妥,今天夜裡,自己是出賣給這個中國客人了,所以大大方方地談開了生意經,並不以為有什麼難為情。不料吳永剛卻不點節目,而是想看看瑪妮都能提供什麼節目。這倒使她為難了。說實在的,既然有心出賣自己了,怎樣賣還不都是一樣?可是有許多客人所要求的,儘管當時自己也都忍著遷就著讓客人滿意了,可是過後想想,卻實在噁心。儘管她已經幹上了這一行,有些事情當時也做了,可要她事後詳細描述,她還真有些說不出口。她也和一般泰國人一樣,恪守“房帷之事可行而不可言”的習慣。再說,今天來的這個中國客人,是不是也要自己重複那些“非一般”客人所要求的呢?這樣一想,她倒又有些顧慮了。猶豫了好半天,最後只是笑了笑說:
“世界上,還有什麼比人更不可思議的呢!這裡開的是旅店,南來的,北往的,本國的,外國的,什麼樣的人都有。特別是那些從山下來的人,什麼樣奇奇怪怪的事情沒見過?他們總以為:他給錢了,我就等於賣給他了,就應該什麼都聽他的,他想怎麼玩兒,就可以怎麼玩兒,也不問問人家願意不願意。我們山裡人不像山下人那麼開通,只知道睡覺就是睡覺,不懂得還有那麼多花樣。特別是前兩年我的年紀還小,這些反常的事情,連聽都沒聽說過,也實在難以接受。”
“那麼說,你還是碰見過這種特殊的客人,也勉強接受過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囉?”
“怎麼說呢?”瑪妮遲疑了好久,終於赧然地開口了:“有一回,有個客人要我脫光了衣服,擺出各種姿勢來讓他前後左右轉著看,一邊看一邊拍著手哈哈笑,可又不是要拍我的裸體照片;有的客人,對那個事情不感興趣,卻喜歡從頭到腳摸,摸摸不過癮,還用舌頭從臉上一直舔到腳,舔得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他才滿足了,呼呼地睡著了;……還有個客人,竟要我光著身子騎在他的脖子上,他呢,激動得很,像瘋了似的,馱著我滿房間裡轉圈子,幾乎都把我轉暈了;……有一回,有個客人一定要我用牙咬他的肩膀,說是咬得越疼越舒服,不把他咬疼了,他就到不了高潮;還有一回,有個客人倒過來要用牙咬我,我不肯,他就給錢,我只好忍著,他還不滿足,一定要我大聲喊叫,我不幹,他又給錢,以後他每咬我一口,我就爹呀媽呀的狂叫,他這才滿足了。……您說,這些人,是有神經病不是?”
“這些人,可以說是有神經病,因為他們的心理狀態都不正常,正確地說,是性心理變態。前幾種人是‘一事妄想狂’,只有他想望的、習慣的,才夠刺激,此外,任何別的事物對他都沒有吸引力;後兩種人,一種是‘虐待狂’,一種是‘被虐待狂’。他們只有受到折磨或者折磨別人才能得到最大的滿足。幸虧你遇見的兩個人只熱衷於用牙咬,如果碰見一個要用菸頭燙、用鞭子抽甚至要用刀子拉才滿足的變態者,你可就苦啦!你說說,除了這幾個之外,還遇見過什麼特殊的客人?”
“沒有了,就這幾個,還不夠特殊的呀?”
“你別害怕,我不是性心理變態者,凡是你碰見過的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一樣也不會要求或者強迫你去做的,還不行麼?”
“唔……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我不是說了嗎,我們這地方偏僻,又不是旅遊區,過往的客人終究不是太多。再說,我出來的時間也不長,才三四年工夫,即便稀奇古怪的事情別處都有,可我的確沒碰見那麼多呀!”
“好吧,這個我也不勉強你。我只想打聽一下,你的客人,一般的給你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