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我就不會這麼做的!雲妹妹!原諒我!原諒我!”谷天時手足無措地懇求著。
“算了,不要再說了!我要你替我扶傅顏回白雲庵,快啊——”品雲大喝一聲,才將谷天時打醒,兩人合力抬起受了重傷的“黑狼”,往白雲庵的方向而去。
品雲指使谷天時揹負永瓏回到了白雲庵。
師太聞風趕來,將“黑狼”的一身夜行衣卸下,隨手擺在櫃上,和品雲兩人全力搶救永瓏。
永瓏失血過多,慘白的俊顏只剩微弱的呼吸,每一次困難的吸氣就像在品雲的心坎處釘上了長釘,每一個困難的吐氣又像被人用錘頭敲了出來,傷在他身、痛在她心。
“好了!品雲,咱們該做的都做了,現在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閒遠師太抹一抹額頭上的汗水,長嘆了一口氣。
“師太,你——您看他會好嗎?”品雲問道,但求一個心安的回答就好。
“噯!你心裡要有準備,看開了、覺悟了,是生是死,都不是這麼重要了。”聞遠師太說道。
“不!師太,我就是看不開、覺不悟。先前來白雲庵時,我還是一心求死求解脫。可是現在眼睜睜看到了心裡怨恨的人,已經一腳探進了黃泉,我卻又反悔了。我愛他……我要和他長相廝守,沒有他,我也活不成了——”
“痴孩子,你真像你娘,讓痴情左右了一生。要知道所有的橫逆苦厄都只是偶來的暴風雨雪,你要堅強地去抵擋才是,怎可以說那些頹喪絕望的話?此人縱有千萬般不是,以你的愛去化解仇恨啊,要知人生苦短啊……”
“用愛化解仇恨……”聞遠師太的話就像雨後初照的暖陽,瞬間品雲對永瓏的恨意消弭於無形。原來她自己早就不知不覺做到了。
“咦!我放在櫃上的衣服呢?”師太邊說邊四下張望。
“什麼衣服?”品雲問道。
“傅顏的黑衣和麵罩啊——”
“谷天時?是他——”谷天時將永瓏揹回來後,品雲就不曾有一刻將心思和眼光放在谷天時的身上。現在谷天時不見人影,永瓏的夜行衣又不見了,而鄭親王的人更始終沒有找來白雲庵,這種種的跡象,讓品雲輾轉不安的心又雪上加霜了。
永瓏在白雲庵昏迷高燒了好幾天,品雲的心隨著他的傷勢起起落落,她不顧早已經跪得麻木的雙腿還有虛脫的身體,執意守護在他的身旁,不停地念佛誦經。
夜夜過得漫長。
當天色微明,窗外的霧色漸淡,幽靜的白雲庵被遠處而來的馬蹄聲劃破了寂靜。
“品雲!品雲!庵外有人來了,是要來見你的。”門外有位小尼姑傳報。
品雲扶著床沿勉力地起身,還沒來得及開門,就見聶大人一身輕裝地來到了屋內。
“聶大人?”
“品雲,我聞風即刻就趕來了,永瓏的傷勢如何?”聶大人上前察看。
“聶大人,你怎麼會知道永瓏貝勒在此,難道你——”品雲害怕他和鄭親王會有勾結,忍不住疑道。
“品雲,是谷天時報的訊,否則我怎會知道永瓏貝勒受傷?他還好嗎?”
“傷勢已經穩定了,只是他還是昏迷不醒,我好擔心……”品雲才收的淚水,又像斷了線的珠串,滴滴地滾落。
“你放心,永瓏貝勒是吉人自有天相,他這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聶大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品雲問。
“品雲,你們在白雲庵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讓我一一來告訴你吧!”
原來谷天時離開白雲庵後,假扮成“黑狼”,引開了鄭親王的追擊,等到脫身後,即託人送訊給聶大人。
至於鄭親王自從在綠竹林中被“黑狼”一劍抵在喉尖後,人說惡人無膽,這一驚嚇,他趕回京城就醫,從此一蹶不振。
而當初永瓏貝勒在石牢裡圈禁了一個月後,原本和皇上約定好了要一起回京。誰知永瓏貝勒又來一次不告而別,皇上大怒,揚言要圈禁永瓏貝勒十年。聶大人聞訊,急忙心生一計,說是永瓏貝勒臨時得到“黑狼”的訊息,才會不顧一切地離開追月山莊。
事到如今,清幫滅了,“黑狼”有人頂替了,沒有人會知道永瓏就是“黑狼”。他將功過相抵,皇上畢竟是永瓏的父親,人說虎毒不食子,等永瓏的傷好了,縱使會有圈禁之災,還是可以保有他的皇戚爵位。
“品雲,還有一件事情,我來白雲庵……一定要親口告訴你。”聶大人靠上前,兩眼直盯著品雲,瞧得她一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