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陽臺,透過滿含淚水的眼眸,臺北市的萬家燈火看來一片模糊。
時隔一個月,她以為自己已做好心理準備,不管何時面對都能夠淡然處之,卻沒想到——僅僅只是看到太悶兩人站在一起的身影,所有的心理建設就全瓦解了。
原來,她還沒有遺忘。
原來,遺忘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
一個多月,還不夠她從分手的疼痛中釋懷,而雷明彥,卻已能帶著新歡公開露面。
眼淚滑下她的臉頰,被她倔強地拭去。
不哭,她才不要為那樣薄情的男人落淚。
她給自己十分鐘平復情緒,十分鐘後,她要勇敢的回到會場,她拒絕從那個有雷明彥的場合中逃走!
“君頤。”
熟悉的低喚,使她渾身一僵。
轉過身,她看見雷明彥正朝她走來。
她看著眼前的雷明彥,他仍是那麼俊逸,那麼好看……那麼冷靜如常!
她想起,他是她的初戀,是她此生第一個愛上的男人,接著,她也想起,他是怎樣的背叛她,讓她過去的一個月中流了許多傷心的淚水。
他曾是她最熟悉的人,但今天他站在他面前,感覺卻遙遠得像是陌生人。
“抱歉,我正要回會場——”
他卻握住她的手臂,“我們談談好嗎?”
貝君頤輕輕地掙開。
“有必要嗎?”她後退了一步,刻意隔開距離。
“我不知道你今晚會來。”他的語氣中有些自責。
如果他知道,他今天不會出席,而不是像這樣,彷彿是特意帶著新歡來給她下馬威,讓她沒臉。
她嘲諷地一笑,“難道你覺得,失戀的人就應該躲在家裡舔舐情傷?”
他的眸色幽暗,定定地望著她。
“做不成戀人,難道我們就只能成為敵人嗎,君頤?”
她閉了閉眼,忽然厭倦了這樣的對峙。
“說吧!你想談什麼?”
“我很抱歉,我們竟是這樣難堪的結束。我並不想要傷害你,原來我想要用溫和一點的方式……至少,不該讓你看到那樣的情況。”
“事到如今,說這些又能改變什麼?不管你把話說得多麼委婉多麼修飾,也不能改變你劈腿的事實。”貝君頤轉過頭,望著遠處的霓虹。“我們交往了十年,但我仔細回想,不由得有個疑問——你真的愛過我嗎?或者,長久以來只是我一廂情願?”
雷明彥沉默了好半晌。
這片刻的沉默,已冗長得足以令她心寒。
“君頤,我是愛過你的。你對我是那樣真心,你又那麼美,你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物件,我怎麼可能不曾愛過你?”頓了頓,又道:“只是,在我的內心深處,仍記著一個女子,我原以為早已將她忘記了,直到我們再度相遇,這一次,我無法抗拒……”
聽完後,她既想大哭又想狂笑。
原來,她的戀情,一直是與別的女子共享的,她卻一點也不知道。
她竟會愛上這樣的男人,虛擲了十年的青春!
她望著雷明彥,眸中全是怒火!
“你知道嗎?我曾夢想過要成為你的新娘,但現在我只覺得很慶幸——幸好我沒有嫁給你,否則,我虛擲的就不只是十年,而是一輩子!”
雷明彥低下頭,“抱歉,是我耽誤了你——”
“不,不是你!耽誤了我的,是我的天真和盲目!
說完,貝君頤頭也不回的離開陽臺。
她回到會場,此時後半場的義賣活動早已再度展開。
林文文看見貝君頤慘白的臉色,不由有些擔心。
“你還好嗎?”
“我很好。”她強笑道,轉頭望向舞臺。
臺上,正在拍賣一組日本皇室御用餐瓷。
“這組餐瓷是Noritake出品,Noritake1919年於東京莆田成立,以獨創的技術限量生產瓷器,專供日本宮廷皇族御用,或作為宮廷饋贈使用,Noritake所生產之各種食器,瓷質堅硬,造型絕美,獲得日本及世界最高階洋食器之評價。”拍賣主持人介紹完這餐瓷的來歷後道:“底標為二十萬,請發揮愛心,踴躍競標。”
競標頗為熱絡,但喊到三十五萬時,就只剩下一個男性競標者。
“三十五萬,還有人要出價嗎?”主持人問道。
這時,貝君頤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