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離箱根溫泉與蘆之湖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有很多溫泉旅館可以住,我開車送你去。”
片刻後,一輛火紅色法拉利從車庫駛出,在貝君頤身旁停下,副駕駛座的門從裡面開放,她看見雷昀希頑童般的笑臉。
“天啊!不要告訴我,你買了法拉利!”
雷昀希笑了,“幹嘛買?這部是公司提供的公務車。”
氤氳飄渺的蘆之湖,地熱如峰巒般蜿蜒起伏。
雷昀希的車在“夕霧館”前停下。
夕霧館是蘆之湖畔歷史最悠久的溫泉旅館,至今已有超過百年曆史,整幢建築全為木造,高二層,是傳統的日式建築。
“歡迎光臨!”夕霧館的女侍迎上前,眉目盡是笑意。
一進門,便換上了拖鞋。
“想要一間住房。”雷昀希說道。
貝君頤笑看雷昀希以流利的日語訂房。原來,他回答語言還真不少。
“你想要哪間住房?”
貝君頤這才注意到,這裡的房間,全以花命名:木槿、夕顏,紫陽,芙蓉……
“你幫我選。”她故意說道,有絲考驗他的意味。
雷昀希笑了笑,接下來這考驗。
他轉向櫃檯的女子,不假思索道:“牡丹。”
“好的。”女子含笑取下身後“牡丹”的木牌,並從櫃子中取出鑰匙。
女侍引著他們到書有“牡丹”名牌的房間,解說了房內設施後退了出去。
房間為二十四疊,全鋪上榻榻米,設有矮几,坐墊,几上早已準備好精緻的迎賓茶貼,一壺茶正散發著熱氣。靠窗的木質地板上,放著西式的一桌二椅,拉開房間的窗簾,可看見不遠處的富士山。屋內有洗手間,但沒有浴室。遵循傳統的日式溫泉旅館,洗澡都是在大眾浴場,分為男湯與女湯,也有獨立的家族風格,但須另外收費。
“為什麼選牡丹?”
“天香夜染衣,國色朝酣酒。”他停頓了下,又引了劉禹錫的詩:“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接著是白居易,“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最後是皮日休,“竟誇天下無雙豔,獨佔人間第一香。”
這全是吟誦牡丹國色天香的名句,也是恭維她的美。
“所有花中,我覺得你最像牡丹。”他深深注視她低語。
一抹緋色飛上貝君頤的雙頰。
牡丹——那就是她在他眼中的形象?她驀地想到,今年的生日,他也是選了牡丹送她。
從小到大,她所聽過的讚美不知凡幾,但他吟的那些句子,卻是最別緻的恭維。
這時,門上響起輕敲,拉門開啟,女侍送來了晚餐。
“我想你應該餓了,先吃飯吧!”
晚餐是“部屋食”,意即在房間內用餐。
女侍熟練地擺放餐具,將精緻的料理布了滿桌,食器全用黑陶,樸拙無華,陶器旁都飾以一片白蘿蔔雕成的雪花。
女侍又一一解說了餐點名稱與食用方式,才退出房間。
聞到食物的香氣,貝君頤才驚覺自己有多餓。
飯是蘑菇飯,配菜的傳統漬物清爽開胃,伊勢龍蝦滋味清甜,綿密入口即化的海膽,還有香氣誘人的蔬菜唐揚,佐以鮮美魚湯,皆意外的可口。
“你很懂吃。”貝君頤笑道。
幾次與雷昀希吃飯,次次都有不同的驚喜。
“吃是民生大事,也是賞心樂事,為何不講究一些?”雷昀希到了杯溫熱的清酒給她,“一天之中,平均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工作,三分之一的時間在睡覺,留給自己的,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時間,因為所剩時間不多了,所以我更不想在將就中蹉跎掉。”
這時,貝君頤想起了雷明彥——他總是在固定的餐廳用餐,點一樣的餐點,只因為他不想在吃飯上浪費時間。
他們雖為兄弟,卻是如此不同。
緩慢地用完了晚餐,女侍撤下了餐具,換上餐後甜點。
是葛粉紅豆羹,盛在琉璃碗中,附上冰瓷調羹,詩意般的美。
用完甜點後女侍又送上浴衣,貝君頤注意到,浴衣只有一件,是女性的花色,鋪的床,也是一份。
雷昀希並未打算在這裡過夜。
他對她從未存有輕慢之心,這令她覺得備受呵護。
正如同下機的那個擁抱——那並不是朋友間的擁抱,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自制下的洶湧情潮,那澎潮洶湧的激狂,幾乎令她渾身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