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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面對你,也不知道你現在對我的愛和憐憫會不會因為這些前塵往事而終有一天變質,你……本來也不是容易妥協的人,如果你因為今天的妥協,而在日後生出加倍的後悔,我也是不情願的。”她又一次慢慢推開了徐斯,“我們都沒有辦法把這些發生過的事實全部抹殺。我的親人,你的親人。徐斯,我過不過去。我在今天之前,在還不知道全部真相的時候,只要一想起我們兩家之間可能存在的恩恩怨怨,就沒有辦法再坦然地面對你。你之前追問我,我都沒有勇氣告訴你這些事情,告訴你我能猜到難堪往事,告訴你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再面對你的嬸嬸、你的媽媽、你的家庭,現在還包括你的親戚。新的矛盾舊的矛盾,每一個矛盾都是我們之間的一道鴻溝,我沒有辦法跨過去,真的沒有辦法。”

徐斯就站在她的對面,凝神望牢她。

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無辜而深情的表情,她也終於相信了他對她的情之所鍾。

可是錯的時間錯的物件,只有千般悔恨萬般遺憾。

徐斯沉沉出了一口氣,他緩緩地說:“江湖,這一年多來,我一直反覆想著一個問題,我沒法再騙我自己……江湖,我愛你。”

江湖忍了很久的眼淚,沒有辦法面對這樣的徐斯再忍住,“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再跨到你這裡,用一句‘重新開始’,開心地接受你的愛,再過以前的輕鬆富貴的生活。你嬸嬸她……在今天之前,我只是憑藉猜測就已經沒法面對了。但是今天,就在剛才,一切都落實了,我連回避的機會都沒有了,我更加沒有辦法回到以前了。是的,這都是我自找的,我是可以迴避的。可是我沒有辦法,那是我的爸爸……他……他再怎麼樣……也是我的爸爸。你心裡也是有數的,我們……就不要再互相欺騙了,別的人……也絕對不會允許我們這樣互相欺騙。與其繼續痛苦下去,我們……不如不見。”

她說完,狠下心,咬下牙,鑽進車內,把門重重關上鎖住,踩下油門,將徐斯遠遠拋離,好像也能將所有有關的悲傷的回憶全部拋離。

當她在父親的命輪軌道內繼續父親延續下的命運時,江湖想,自己就已經失去了很多自由。

她流下了眼淚,天空也落下了雨。

江湖是在兩天後,才從嶽杉那裡得知原來高屹去了香港,向香港律司商業罪案調查科自首,環宇金融和利都百貨在兩年多之前的內幕交易正式浮出水面。

江湖問嶽杉:“我想去香港一次,能不能見到高屹?”

嶽杉說:“原則上是不可以的,他還在被調查期間,除了律師,誰都不能見。但是我聽說高屹根本沒有找律師。我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是無法再承受陷害生身父親致其死路的良心譴責。江湖沒能把這句話說出來。

這晚,她跪在父親的相片前,望住父親。

她對著相片說:“爸爸,爸爸,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無人答她。

她說:“爸爸,我很累。”她伏在了沙發上,看到了櫥上擺設的那些獎狀,昭示著父親曾有的煊赫。

他可以豪擲千金,幫助那些生活在貧困之中的人們;他也可以極盡君子之道,溫柔體貼,用男性特有的豪情和細心關愛女性,解救其困其窘而不乘人之危。

可是,在另一面……

他用盡手段獲取利益和榮耀,他忘情棄愛,置恩人戀人於死地,最終,他踏上巔峰,然,山峰下頭早已堆積了累累血債。

念及此處,江湖幾乎再度心碎。

父親泉下可知他的女兒為他吞下的苦果償還的苦淚?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昭昭日月,誰都不能倖免。

江湖抱緊了自己,縮成了一團。只留在相片內的影像,只留在記憶中的父親,只能在相片裡抓牢著她的兩條小腿,在現實的路上,再也不能帶給她任何一片庇廕。

江湖還是在第二天動身去了香港,同嶽杉約好碰面。

隔了好幾個月之後的再相見,嶽杉幾乎大吃一驚,江湖整個人不是清瘦了,而是曾有的神采走了大半,彷彿經歷過什麼浩劫一般。

她搖搖江湖的手,“你到底怎麼了?”

江湖還能鎮定地對嶽杉講:“阿姨,我很好。您放心。”

她已下定決心,不管嶽杉問還是不問,她都絕對要維護好嶽杉心中的父親形象,不能生一絲一毫的損傷。江湖咬住這個關口,沒有向嶽杉透露。

她們在香港走了一些江旗勝舊時留下的人際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