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辭叫他的名字,言殳的聲音戛然而止。
“真的都是些破事。館長他是個預言師,之前魔類統領出身的時候,是他預言了我的存在,這才讓靈法師們有機會可以封印統領。他今天說的很明白,他現在知道大陸上還有另外一個預言師團隊,那些預言師現在要來找我。”
“預言師不是滅族了嗎?”
“你覺得有這樣的絕對嗎?說滅了族難道一個倖存者都沒有嗎?”
言殳發誓,這段時間他知道的秘密比他之前二十二年的時間知道的秘密都多了,“他們那些預言師找你幹什麼?”
“你以為館長為什麼要和我說魔冠的事情?”
言殳的眼睛一下睜大,“難道他們要讓你進入魔界?不,我不允許。”
“沒什麼不允許的。”
“但是……為什麼?他們憑什麼認為你能進魔界?”
“因為我對魔類沒有敵意。因為之前的經歷……我甚至對魔類是有好感的,更別說有敵意了。”
言辭恍然大悟。
但他馬上就搖頭,“不,二哥,你不要答應。那裡面危險重重,誰說沒有敵意就能進去的?根本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這是拿生命在做賭注啊!”
言辭語氣很平靜,“你以為有我選擇的權利嗎?”
言殳說不出話了。
“你也知道,被高層找上,威逼利誘,他總會讓你去做的。我現在要想的是,在他們找我之前,我還有多少時間。”
“你不答應不就是了嗎?!”言殳有些激動,帶上了一些沒有邏輯的無理取鬧。
“言殳,我們必須承認的。他們肯定把各種國家大義擺在你前面,然後是你家族的利益,如果再不答應,就讓家族身敗名裂之類。我一個人無所謂,可是……我不能讓家裡人出任何事。”
言殳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一下子,力氣好像被抽空般,他倒在沙發上。
“言殳,不管怎樣,你知道這些事情就好。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你不要和父母說。”言辭嘆了一聲,“那就把這最後的幾天當做世界末日唄。沒什麼,反正總是要死的。只是……”言辭突然想起花連神,“我對不起花連神。我給他的幸福……太少太少。”
言殳突然感覺嗓子有些發癢,眼眶有些發熱。
“珍惜接下來的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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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辭不知道那些人會什麼時候來,所以把每天都當做末日。
他回家,在家裡睡。突然覺得母親的廚藝非常好。
和父親交談,感謝他的養育之恩。
去言時和張靜家吃飯,終於對言時敞開心扉,放下心來,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言時在前跑,他在後面追逐,兩兄弟無憂無慮的時光。
言殳……早已是明白他的一切。只需一個眼神,就算是最後的告別。
他去見代與非和舒同或。代與非算是忘年交,兩人喝了一點茶,本來有很多想說的,最後一個字也沒說出來。頗有點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思。給舒同或泡茶、做了一頓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說飯好吃,茶……難以下嚥。
唯一的遺憾就是。
沒見到花連神。
言辭去花家,見花連神的父親,請求見花連神一面。他父親是個很有氣勢的人,不怒而威,既沒說讓花連神來見他,也沒說不見他,只是讓言辭回去。
言辭心裡非常清楚,也許……這輩子都見不到花連神了,就看這最後幾天。他在花家等,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等了兩天,心情已經由最初的焦灼、遺憾轉變為後來的平靜。
第三天的時候,他不再去花家了。並不是認命的意思,言辭根本就不相信所謂的緣分。可是就是不想等了,他直覺,他再怎麼等也等不到花連神。他父親根本不會讓他出來相見的。
言辭回到自己的公寓。在公寓後面的草坪上,坐了一整天。天空啊,花草啊,怎麼會這樣美?就算是殘缺,也有殘缺美。
他在心中想過無數次自己會怎麼死,但是始終沒想到最後會這樣死去。進入魔界……被魔類殺死?真是殘忍。
言辭一點兒也不認為他能進入魔界深處。就算他對魔類沒有敵意又怎樣?沒有這麼容易。
他覺得自己沒有做好赴死的準備。
不想死。
可是,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言辭前一秒還想著要好好欣賞明天的日出,後一秒門鈴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