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來了也就意味著,何忘川要來了。
國慶節的前一天,簡小從一大早就去C市機場接了何忘川。初秋的天氣,何忘川一襲白色襯衫黑色西褲,高高的挺拔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好認,簡小從習慣了先在人群裡發現他,也習慣了站在原地招招手等他在往來的人群裡找到小小的並不好找的自己,習慣看他找到自己後眉頭舒展著朝自己微笑走來的樣子。
三年多,她習慣了何忘川所有無微不至的好。
在簡小從還迷症於那些已然逝去的歲月片段裡時,何忘川有力的臂彎已經準確的擁住了簡小從,低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鼻子,何忘川的聲音悶悶傳來,“真的好想你。”哪怕是已經抱著你。
身高的差距使得簡小從的腦袋被迫抬起,下巴緊緊的硌在何忘川特意垂下的肩膀上,她笑著拍他的背,豪邁而又溫暖地說,“我請你吃飯好了。”
何忘川仍是不放手,沒有聽到簡小從同樣的回答他有些失望,只能靠這樣的擁抱來確定她的真實。於是,在偌大的人影幢幢的機場大廳裡,這對情侶就這樣突兀而又和諧的相擁著。
何忘川並不是一個熱衷於製造驚喜和浪漫的男人。比如這次的到來,一個月前他就對簡小從打好了招呼,一個月前,簡小從就計劃好了何忘川到來之後兩個人的行程:去C城最有名的火鍋店吃火鍋,然後去C城最豪華的電影院買兩張電影票,看一場簡小從早就在迅雷看過的愛情電影,最後,回家。即便如此簡單,簡小從仍然覺得幸福而又滿足,那是一種安逸的滿足。
“你永遠把屋子收拾得這麼整潔,我很迫不及待想要娶你回家。”簡小從在陽臺上收衣服的時候,何忘川突然一把從背後攫住了她的腰,腦袋擱在她的小肩窩裡。
簡小從伸手去推,沒推開。於是,即使是在夜色下,她的臉也明顯紅得像個切開的西紅柿,淌著鮮豔誘人的番茄汁,何忘川就是這樣突然情動的,擺正了簡小從的站位,他很快俯首吻住了她。
簡小從的手裡還拿著剛收下來的衣服,愣是被何忘川壓向了陽臺的圍欄,出於害怕,她不得不伸手勾住了何忘川的脖子。然而,這個動作卻讓何忘川更加忘情,一雙手第一次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鈴……”,響亮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二人的“好事”,簡小從受驚的在何忘川的懷裡轉身,正對上的是握著手機面無表情的沈自橫的臉,他的嘴角泛著一抹奇怪的意味,“我也……收衣服。”沈自橫伸手指了指陽臺上曬著的兩雙可憐的襪子。
教職工宿舍的陽臺是伸向半空中的,東西面的陽臺相隔只有不到一臂的距離,簡小從又被壓在了邊緣,上身都快到達沈自橫家的陽臺上了,所以,她便很清楚的看見了沈自橫收完襪子後,嘴角那一縷似笑非笑的鄙夷,她有些氣惱,想說什麼最終沒說。
而另一邊,沈自橫也沒再多做停留,拉開推拉門就徑自走了進去。
被沈自橫奇怪的眼神所氣,簡小從不悅地扔了一個白眼給那扇門,轉回頭時迎上的是何忘川滿臉的凝重,“怎麼了?”她抽出手在何忘川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何忘川收回寥遠的眼神。微笑的,有些不自然。
國慶七天,何忘川在C城呆了五天,兩人玩遍了C城所有能玩的地方,簡小從累得連何忘川走時的飛機都沒能趕上。
國慶過後,C大就正式開學了。除了她自己那滿滿的研究生課程表,她帶的那三個繪畫班的課程也開始按部就班了。簡小從懷抱著滿腔的熱情迎接她的新生活。
教古詩詞鑑賞的是個小老頭,C大有名的老教授,喜歡在課間的時候端著茶杯和總坐在第一排眨著大眼睛認真聽課的簡小從討論天氣,討論時事、詩詞歌賦,最後吟句“廉頗老矣”。
簡小從輕易就愛上了這生活,因為生活也愛她。
只是,簡小從始終經歷太少,她並不知道:生活其實是個矛盾體,前一秒你覺得它平靜無波,下一秒它就能給你掀起驚濤駭浪來。
接到女生公寓樓宿管處打來的電話時,簡小從正和老教授討論論文題目,一聽宿管處的值班老師說她手底下有個繪畫班昨晚有三名女生夜不歸宿,她就渾身冒冷汗,再三確定只是夜不歸宿不是失蹤之後,簡小從火急火燎的和老教授說了抱歉,然後收了東西直奔宿管處。
簽了名,領了人,簡小從滿臉嚴肅,“你們老實交代,昨晚去了哪裡?”她一看到眼前站著的這三位女生,頭就止不住的疼。這仨算是她帶的這屆學生裡最“出眾”的三位女生:染髮、打耳洞、服飾另類、舉止